泛起层层波澜。
此刻,他的脑海中已无半分杂念,《道德经》五千言如浩瀚星河,在他的意识中缓缓轮转,熠熠生辉。
“虚极静笃”
四字高悬于意识之巅,散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芒,照得他的五脏六腑都如琉璃般通透,纤毫毕现。
他缓缓抬肩,动作舒缓而坚定,主动将口鼻迎向扑面而来的毒烟。
第一口吸入时,肺叶仿佛被投入滚烫油锅的棉絮,瞬间燃起灼痛,那种剧痛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让他几乎无法忍受。
喉咙里像卡着万千钢针,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浓烈的血腥气,仿佛生命的源泉在这一刻都被毒烟侵蚀。
但“塞其兑,闭其门”
的经文如同一股清泉,从他的头顶浇灌而下,让他守住了灵台最后一丝清明,他的瞳孔甚至都未颤动半分,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不移的信念,哪怕身体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的意志也如钢铁般不可动摇。
“叔父!”
慕容轩心急如焚,挥剑奋力劈开一缕缠向光晕的毒烟,青铜剑身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映出他赤红如血的双目,那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焦急。
“您这是要做什么?!”
他忽然看清了慕容垂的手势——那并非寻常的运功结印,而是“参合神功”
中早已失传的“纳虚式”
,据说此式练到极致,能吞吐天地之气,掌控乾坤之力,却也会耗竭自身精元,付出惨痛的代价。
此时,亲卫们组成的盾墙正在毒烟的猛烈攻击下逐渐瓦解,毒烟如阴险的毒蛇,从盾牌的缝隙里钻进来。
一个亲兵刚喊出“将军保重”
,便捂着喉咙,身体剧烈抽搐着栽倒在地,嘴角淌出的黑血在雪地上晕开,如同绽放的妖异之花,触目惊心,让慕容轩更加心急如焚。
慕容垂始终未睁眼,然而他却仿佛拥有一双透视的眼睛,能够穿透重重血肉,看到数万将士在毒烟中的悲惨惨状。
西侧洼地的伤兵已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他们的身体扭曲成各种奇怪的形状,脸上写满了痛苦,仿佛在承受着世间最残酷的折磨;东侧人墙后的士兵正疯狂地互相撕扯止痒,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疯狂,仿佛被恶魔附身;连最勇猛的百夫长都跪坐在地,指甲深深抠进自己的皮肉,鲜血顺着指缝流淌,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被毒烟折磨得失去了理智。
看到这一幕,他的心如同被重锤狠狠击中,疼痛难忍。
他忽然开口,声音虽不高,却如同洪钟般穿透毒烟,清晰地落在每一个士兵的耳中:“燕军儿郎听着——手拉手,结阵!”
那声音充满了威严与力量,仿佛在黑暗中为士兵们点亮了一盏明灯。
正在痛苦挣扎的士兵们听到这声音,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慕容轩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把抓住身边两个亲兵的手,大声喊道:“快!
都拉住身边的人!
按将军说的做!”
他虽不知叔父的用意究竟何在,但他明白,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这或许是唯一的生机。
伤兵们咬着牙,强忍着痛苦伸出手,断腿的士兵让同伴架着,连昏迷的人都被邻兵紧紧拽住手腕。
不过片刻,从谷底到崖边,数万士兵手手相扣,结成一张巨大的人网,甲胄相触的铿锵声此起彼伏,竟压过了士兵们痛苦的呻吟声,仿佛在向毒烟宣告着他们的不屈与抗争,那声音如同战鼓,鼓舞着每一个人的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