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一代战神的落幕时刻一(3 / 3)

的这份情谊,足以让他含笑九泉。

慕容垂的咳嗽声愈沉重,有时咳得整个人都蜷缩在轮椅上,脊梁弯曲成一张拉满的弓,似乎要将所有的痛苦都压缩在这小小的身躯里,每一次咳嗽都像是对命运的抗争。

喉间的痰音,像破旧风箱出的声响,每一声都揪着众人的心,仿佛在诉说着他身体的每况愈下。

林婉清每日精心炖制的润肺汤,用的是长白山珍贵的野参和川贝,盛放在描金的白瓷碗里,那汤的色泽温润如玉,香气扑鼻,仿佛带着治愈的力量,是林婉清对将军深深的关怀与担忧。

然而,每每递到他唇边,还没喝上两口,就会被剧烈的咳嗽打翻,汤汁溅在锦袍上,洇出深色的痕迹,恰似战场上尚未干涸的血渍,触目惊心,仿佛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与生命的脆弱。

有一次,慕容宝来看望他,见此光景,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嘴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想说些“儿臣代劳”

的话,却被他轻轻挥手拦住:“你是储君,该学的是掌舵,不是替朕喝药。”

“停军吧。”

那日午后,车驾正缓缓行过一片河滩,车轮碾过鹅卵石,出硌硌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旅途的艰辛与疲惫。

他在颠簸的车驾里轻声说道,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地传到车外,仿佛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那是来自生命深处的喟叹。

慕容轩赶忙掀帘进来,只见他正用帕子捂着嘴,帕子上已然染了点暗红,如同雪地里绽放的红梅,触目惊心,那抹红像是生命之火在逐渐黯淡。

“这身子……怕是走不动了。”

他缓缓放下帕子,眼底没有丝毫的惊慌,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恰似一位战士终于卸下了沉重的铠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准备坦然面对一切。

沮阳的驿馆虽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一尘不染,仿佛是喧嚣尘世中的一片净土。

院里的老槐树已有百年的岁月,枝桠斜斜地探到西厢房的窗前,像是在窥探着屋里的秘密,又像是在守护着这片宁静。

叶子落了一地,如同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人踩上去,沙沙作响,仿佛在数着日子,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每一声都在回忆着往昔的点点滴滴。

慕容垂静静地躺在楠木榻上,锦被盖着的身子比榻上的竹席还要凉,仿佛生命的热度正在逐渐消散,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

他目光望向窗外掠过的雁群,人字形的队列在铅灰色的天空中缓缓移动,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又像是大自然书写的诗篇。

突然,他对守在一旁的林婉清道:“婉清,取笔墨来。”

林婉清心头猛地一紧,指尖不由自主地攥着衣角,微微颤。

她深知将军的性子,但凡开口要笔墨,必定是有要紧之事——当年枋头之战前,他也是如此,在军帐里彻夜未眠,奋笔疾书写了一夜的布防图。

可如今,他这几日连抬手都极为费力,又如何能握笔呢?但她不敢多问,只是依言从行囊里取出那卷素绢和狼毫。

研好的松烟墨在青瓷砚台里泛着乌光,宛如深邃的夜空,砚台边还放着那枚长城砖石雕,是昨夜慕容轩特意从车上取来的,带着一种古朴而厚重的气息,仿佛承载着家族的记忆与历史的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