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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宝吓得躲在慕容德身后,脸色惨白如纸,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慕容德按着腰间的剑,玄甲上的铜环因愤怒而叮当作响:“陛下驾崩前三日,亲手将虎符交给宝儿,满殿文武都看在眼里!
你拿着块破帛书就想作乱,是当我们都瞎了吗?”
两边的亲兵瞬间拔刀,刀光映着灵前的白烛,晃得人睁不开眼。
林婉清抱着慕容垂的灵位,挡在众人中间,声音因悲愤而颤:“将军还没入殓,你们就要在他灵前动刀吗?他一生护着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回报他的?”
这话让两边的人都愣了愣,可慕容麟眼里的贪婪早已压过了敬畏:“妇人之仁!
燕国的江山,岂能交给一个连刀都不敢握的废物!”
他挥刀指向慕容宝,“今日我便替父皇清理门户!”
刀锋还没落下,就被一支冷箭射偏。
慕容德的长子慕容从外面冲进来,身后跟着五千禁军,他手里举着慕容垂的佩剑,厉声喝道:“祖父的剑在此!
谁敢作乱,先问问它答不答应!”
乱箭瞬间在院中飞射,白幡被箭射穿,飘落在灵前的供桌上,沾了半桌的血。
慕容麟的亲兵毕竟人少,很快就被禁军围了起来,他见势不妙,竟挟持了林婉清,嘶吼着往外冲:“都让开!
不然我杀了她!”
就在这时,一直缩在角落的慕容宝突然喊了一声:“放他走!”
众人都愣住了,只见他哆哆嗦嗦地站出来,脸上挂着泪,“他是我弟弟……父皇在天有灵,也不想看我们自相残杀……”
慕容麟趁机推开林婉清,翻身上马,带着残兵往南逃去,临走前还撂下句狠话:“我定会回来的!”
这场混乱刚平息,更大的风波又起。
有老将跪在慕容德面前,恳请他登基:“王爷战功赫赫,民心所向,比那慕容宝强百倍!
您若登基,燕国才有希望!”
慕容德望着灵前的牌位,沉默了很久。
他何尝不想坐上那个位置?他跟着兄长征战一生,燕国的半壁江山都是他打下来的。
当年父亲慕容皝虽将秘宝给了兄长,却私下对他说“德儿有守成之才”
,这话他记了一辈子。
可他想起兄长在沮阳驿馆说的话:“刀是对外的,别对着自家人亮。”
最终,他叹了口气,拔出剑砍断了案角:“谁再敢提此事,这案角就是榜样!”
三日后,慕容宝在灵前登基。
他穿着不合身的龙袍,跪在慕容垂的棺木前,哭得像个孩子:“父皇……我怕……我做不好……”
没人回应他。
只有殿外的风,卷着纸钱飞过,像极了那年参合陂的雪。
慕容轩站在角落,怀里紧紧揣着那两部秘宝经书,望着新帝颤抖的背影,又看了看棺木上的灵位,忽然想起叔父临终前的眼神——那眼神里,或许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他悄悄握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
叔父,您放心,有我在,燕国不会亡,慕容家也不会散。
长城的桃花,终究还是没能等来。
但守护桃花的人,已经接下了这份沉甸甸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