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慕容宝拼尽全力试图力挽狂澜(1 / 3)

邺城陷落后的第十夜,中山城被大雪笼罩。

雪花纷纷扬扬,如泣如诉,仿佛试图用那彻骨的寒意,将这座孤城的每一道裂痕悄然缝合。

慕容轩伫立在西城墙的箭楼之巅,一袭玄色披风在北风中猎猎作响。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腰间长剑的剑穗,那剑穗上的明珠,是林婉清所赠,此刻在风雪中散着清冷的光泽,映照出他眼底深藏的忧虑。

城下传来隐隐约约的金铁交鸣声,那是巡逻士兵的甲叶相互碰撞出的声响。

然而,这声音远远比不上城内那如暗流般涌动的杀机,更让人胆寒。

林婉清手捧着刚温好的烈酒,稳步登上箭楼。

那青瓷酒坛在她掌心稳稳当当,即便狂风裹挟着雪沫子扑面而来,她鬓边的银流苏也只是微微颤动。

“刚从慕容麟府中传来消息,”

林婉清轻声说道,“他昨夜调了三百精锐之士入驻太庙偏殿,对外宣称是‘护佑神主’。

但那些人腰间都别着特制的短弩,箭簇上淬了见血封喉的‘牵机引’,这可是西域番僧的独门手艺。”

她将酒坛递给慕容轩,指尖触碰到慕容轩的手,只觉一片冰凉。

她接着说道:“更可疑的是,他府里的铁匠铺连夜开炉,叮叮当当响了整整一夜,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打造什么铁器。”

箭楼之外,护城河的冰面早已冻得如同铁石一般坚硬。

冰层之下,隐隐约约能看见去年冬天淹死的战马骸骨,其狰狞的轮廓在雪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

慕容轩接过酒坛,猛灌了一口烈酒。

可那暖意刚到喉头,便被扑面而来的寒气硬生生逼散。

“他这点小伎俩,能瞒得过旁人,却休想瞒过陛下。”

慕容轩说道,“你难道没瞧见昨日御书房的那场乱象吗?陛下故意让侍墨宫女把调兵虎符当作镇纸使用,连慕容麟安插在宫里的眼线都看得目瞪口呆。

那眼线回去之后,必定添油加醋地报告,只当陛下醉得连军国重器都分不清了。”

此时的慕容麟府邸,正弥漫着一种诡异的亢奋气息。

暖阁里燃烧着南疆进贡的龙涎香,那袅袅烟丝在鎏金香炉里盘绕成螺旋状,仿佛在悄然推演着一场即将来临的巨变。

慕容麟斜倚在铺着七彩云锦的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通体莹白的羊脂玉印。

印面刻着“受命于天”

四字,虽说这是仿刻之物,但也耗费了他三年的心血精心打磨。

玉质温润细腻,仿佛已然有了灵性。

他对面坐着的是光禄大夫段平。

此人原本是慕容宝的伴读,却被慕容麟用一幅顾恺之的《洛神赋图》收买。

此刻,段平正佝偻着背,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蚊子的嗡嗡声:“殿下尽管放心,东西二营的校尉都已在‘投名状’上按下了指印。

明日卯时太庙祭祖,只要看到殿角升起的黑幡,他们就会立刻带兵入宫‘清君侧’。

那黑幡是用玄铁纱织成的,就算雪再大,也无法将其掩盖。”

慕容麟听闻,突然坐直了身子,手中的玉印在掌心飞快转动。

“清君侧?段大人倒是会说话。”

慕容麟冷笑一声,指节在玉印上重重一磕,“去年参合陂一战,若不是慕容宝在军帐里搂着美人赌钱,五万燕军又怎会被拓跋珪的骑兵追得丢盔弃甲?那些战死的儿郎,哪一个不是爹娘辛辛苦苦养大的?我慕容麟今日要做的,就是替天行道,把这个昏君从龙椅上拉下来!”

话音刚落,门外的亲卫匆匆走进来,捧着一只锦盒,跪倒在地。

“殿下,这是从长春宫偷出来的‘宝贝’,据说陛下昨夜还拿它喂波斯猫呢。”

亲卫说道。

慕容麟打开锦盒,里面竟是一块镶金嵌玉的食盆,盆底刻着“长春宫珍玩”

字样。

慕容麟看着那食盆上精致的缠枝纹,突然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好一个慕容宝!

都到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享乐!”

慕容麟喊道,“传令下去,让兄弟们今夜把弓弦上足蜡,明日卯时,咱们去太庙‘请’这位昏君挪挪窝!”

然而,慕容麟哪里知道,长春宫的烛火彻夜未灭。

慕容宝坐在铺着熊皮的书案后,面前摊开的并非美人图,而是一卷被朱砂圈点得密密麻麻的《中山城防图》。

图上用蝇头小楷详细标注着每一处暗哨的换岗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