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慕容宝拒谏终遭戮慕容盛力挽狂澜定危局(1 / 4)

风雪裹挟着龙城的残阳,将慕容轩与林婉清的身影拉得愈孤长。

西城门的废墟在暮色中如同一头沉默的巨兽,断壁残垣间还嵌着未清理的箭矢,玄铁剑与裂冰剑的剑穗上凝结着暗红的冰珠——那是后燕最后的血色印记,在寒风中微微颤动。

城内零星的火光在暮色中摇曳,隐约传来百姓的哭嚎与兵刃碰撞的闷响。

林婉清将《仁义经》紧紧裹在怀中,竹简的棱角硌着掌心,却让她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走吧。

这座城,这个王朝,都不值得再守了。

慕容家的人,眼里只有龙椅,没有百姓。”

慕容轩望着城头那面残破的“燕”

字大旗,它在寒风中挣扎着猎猎作响,旗面撕裂的口子如同泣血的伤口。

“就像慕容宝此刻的困兽之斗,”

他低声叹息,裂冰剑的剑柄在掌心微微烫,“黄榆谷的尸骸还没寒透,中山城的血墙还没褪色,他们又开始互相残杀了。”

“南燕的方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林婉清的声音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慕容德至少懂得,民心比龙椅更重。

不像这里,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该做皇帝。”

两人转身踏入茫茫雪原,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

他们不知道,身后的龙城即将掀起更汹涌的血浪,这场由鲜卑贵族内讧点燃的大火,终将烧毁整个后燕的根基。

慕容宝与慕容农在城楼上看着叛军不战而散,积雪反射的寒光刺得他们睁不开眼。

段骨的人马如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地狼藉的兵器与冻僵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绝望的气息。

“总算守住了。”

慕容农捂着仍在渗血的头伤,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指节白地攥着城垛,“可城中能战的士兵不足千人,粮草只够支撑三日。

再这样耗下去,不等敌军来攻,我们就得饿死。”

慕容宝沉默着擦拭定襄弓,弓弦上的血渍冻成了暗红的冰壳。

他忽然想起慕容轩临走前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愤怒,只有彻底的失望——就像当年参合陂战败后,他在士兵眼中看到的死寂。

“轩儿说得对,”

他喃喃自语,“我们慕容家的人,骨子里的孤傲害了自己。”

就在此时,副将跌跌撞撞奔上城楼,甲胄上的冰碴簌簌掉落,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跪倒:“陛下!

兰汗将军……将军率本部兵马离城了!”

“什么?”

慕容宝猛地站起,定襄弓“哐当”

落地,青铜弓梢在冰面上撞出裂痕,“他要去哪?!

谁让他离城的?!”

“兰将军说……说要去平岗追击段骨残部,”

副将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可他带走了城中最后五千精兵!

连守城的预备队都抽空了!

我们……我们守不住了!”

慕容农眼前一黑,扶住城垛才勉强站稳,他望着城外空荡荡的营垒,惨笑道:“好一个釜底抽薪!

兰汗是舅舅又如何?娶了我的侄女又如何?在这龙椅面前,亲情算什么?”

他转头看向慕容宝,眼中满是疲惫,“先帝说得对,燕人的骨头再硬,也经不起这样的内耗了。

我们终究是要毁在自己人手里。”

三日后,段骨的人马卷土重来。

这一次,叛军的阵前竖起了“降者不杀”

的白旗,旗面上用鲜血写着“共分府库”

四个大字。

城头上的燕军士兵面面相觑,手中的刀枪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有个老兵扔下兵器,对着城下哭喊:“我投降!

我儿子还在平岗当人质!

慕容家的江山,谁爱守谁守去!”

他的喊声像一道惊雷,震得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可!”

慕容宝拔剑指向老兵,“临阵叛逃者,斩!”

可他的话音未落,又有数十名士兵扔下了兵器。

一个年轻士兵哭喊道:“陛下,我们已经三个月没粮了!

家人都在平岗挨饿,我们不能再打了!”

投降的口子一旦撕开,便如洪水决堤。

慕容农看着溃散的士兵,长叹一声解下铠甲,甲胄坠地的声响在寂静的城头格外刺耳:“我去见段骨,或许能保陛下一条生路。”

他转身望向慕容宝,眼神复杂,“陛下,活下去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