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重要。
留得青山在,总有复国的一天。”
然而慕容农出城后,面对段骨的威逼利诱,终究选择了屈服。
当他穿着叛军的铠甲出现在城下劝降时,城头上的燕军彻底崩溃了。
“连王爷都投降了!
我们还守什么?”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剩余的士兵纷纷扔下兵器,打开了城门。
慕容农出城投降的消息传来时,慕容宝正与慕容盛收拾行装。
长春宫的地砖上还留着未干的血迹,那是昨夜兵变时亲卫的血,在冰冷的地面上凝结成暗红的图案。
慕容盛将一把匕塞进父亲手中,少年的脸上没有惊慌,只有与年龄不符的冷静:“父皇,辽东不能待了,我们去中原找范阳王慕容德。
他是皇叔,总不会见死不救。”
夜色如墨,父子俩带着数十名亲信从密道逃出龙城。
密道的砖石上布满苔藓,散着潮湿的霉味,就像后燕腐朽的国运。
城外的雪原上,寒鸦在枯树枝头凄厉地叫着,像是在为他们送葬。
慕容宝回头望去,龙城的轮廓在夜色中渐渐模糊,那座承载了慕容家两代人梦想的都城,终究成了他的弃土。
“盛儿,你说我们慕容家究竟做错了什么?”
他声音颤,“先帝南征北战打下的江山,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慕容盛握紧腰间的剑,沉声道:“错在每个人都想当皇帝。
三叔慕容麟反,慕容详篡位,兰汗叛乱,连表哥慕容会都要夺权。
我们不是被敌人打败的,是败给了自己的野心。”
然而中原之路比想象中更艰难。
当他们辗转来到邺城郊外时,却被守将拦在城外。
“范阳王有令,邺城防务吃紧,不便接待陛下。”
守将的语气恭敬却冰冷,甲胄上的南燕徽记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慕容德已经自立门户,不再承认他这个皇帝了。
“皇叔也反了?”
慕容宝踉跄后退,如遭雷击,“连他也要背弃我?”
流亡的日子开始了。
昔日的帝王穿着粗布麻衣,藏身于山谷窑洞之中。
慕容盛每日外出打探消息,带回的却是一个比一个坏的消息:“父皇,龙城的叛军分裂成两派,一派拥立慕容崇,一派拥护慕容农,他们在城里火并,慕容农已经死于乱刀之下了。”
“段骨在龙城烧杀抢掠,百姓们怨声载道,都说还不如当初向魏国投降。”
慕容盛擦拭着手中的剑,剑身映出他坚毅的脸:“父皇,我们去太行山打游击吧。
那里有先帝旧部,只要活着,总有机会复国。”
慕容宝却望着东方,眼神里充满了对安稳的渴望,像个迷路的孩子:“我想家了,盛儿。
兰汗派人来了,说他杀了段骨,拥立策儿做太子,让我回去主持大局。”
“父皇!”
慕容盛猛地跪倒在地,泪水混合着尘土淌在脸上,“兰汗狼子野心,他是想引您回去一网打尽!
策儿还在他手里,这分明是诱饵!
您忘了兰汗是怎么带走精兵的吗?忘了他是怎么看着龙城沦陷的吗?”
慕容宝却摇了摇头,疲惫地闭上眼,眼角滑下浑浊的泪水:“我累了,盛儿。
打了一辈子仗,我只想回龙城,在长春宫的暖阁里喝杯热酒,睡个安稳觉。
我不想再逃了,也逃不动了。”
他挣开儿子的手,翻身上马,“你若怕,便留下吧。”
慕容盛望着父亲决绝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雪地上。
他太了解自己的岳父兰汗了,那个表面和善的鲜卑贵族,骨子里比慕容麟更狠毒。
可他拦不住一个被幻想冲昏头脑的帝王,只能咬咬牙策马跟上:“父皇去哪,儿臣便去哪。
您若死了,儿臣便为您报仇!”
龙城的城门对慕容宝敞开着,街道两旁站满了“迎接”
的士兵,甲胄上的寒光在阳光下闪烁,却照不进他们麻木的眼神。
兰汗穿着蟒袍站在宫门前,腰间挂着慕容垂当年赐的玉带,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陛下归来,辽东可安了。
老臣已为您备好了接风宴。”
慕容宝踏入太和殿时,才现这里早已物是人非。
龙椅上铺着新的软垫,却散着淡淡的血腥味,墙角的血迹被匆忙掩盖,仍能看出拖拽的痕迹。
太子慕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