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软禁在偏殿,见到父亲只是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小的身子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策儿别怕,父皇回来了。”
慕容宝想去拥抱儿子,却被侍卫拦住。
兰汗笑着打圆场:“陛下刚回,龙体劳累,先入席饮酒暖暖身子吧。
太子年幼,受了惊吓,让他歇歇也好。”
当晚的接风宴上,兰汗频频劝酒,口中说着“君臣同心”
“共复大燕”
的空话。
慕容宝喝得酩酊大醉,恍惚间觉得回到了慕容垂在世的日子,那时的燕国还没有这么多叛乱,那时的亲人还不会互相残杀。
直到刀斧手破门而入,甲胄碰撞声震碎了他的美梦。
“兰汗!
你敢弑君!”
他抓起酒爵砸去,却被一刀砍中脖颈。
鲜血喷涌而出时,他仿佛看见慕容垂站在云端,眼神里满是失望,仿佛在说:“我早说过,人心散了,江山就保不住了。”
慕容策的哭喊声从偏殿传来,稚嫩的呼救声很快便归于沉寂。
兰汗站在血泊中,扯下慕容宝的龙袍披在身上,对着瑟瑟抖的百官狂笑:“从今日起,我兰汗为大单于、昌黎王!
慕容家的时代,结束了!”
荒郊野外的破庙里,慕容盛得知噩耗,没有哭,只是将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节泛白。
部将们劝他逃往南燕:“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兰汗势大,我们斗不过他!”
他却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与年龄不符的狠厉:“兰汗性情愚鲁浅薄,我若走投无路去投奔,他必顾念翁婿之情不忍杀我。
给我十天半月,定能手刃仇人!
你们忘了吗?慕容家的人,从不会白白送死!”
龙城的城门再次打开,迎接这位“丧家之犬”
的是兰汗虚伪的关怀。
兰汗的女儿兰氏扑进慕容盛怀中,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夫君,你可回来了!
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朝堂之上,兰汗的弟弟兰堤厉声喝道:“此子留不得!
斩草要除根,免得日后报仇!”
兰加难也附和:“哥哥别忘了,他是慕容宝的儿子!”
兰氏“噗通”
跪倒在父亲面前,额头磕得鲜血直流:“若杀夫君,我便随他一起死!
父亲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女儿殉情吗?”
兰汗的妻子乙氏也在一旁垂泪:“盛儿自幼受苦,跟着慕容宝颠沛流离,你怎能忍心杀他?好歹他也是你的女婿!”
兰汗终究动了恻隐之心,将慕容盛留在宫中。
慕容盛开始了他的表演,对兰汗毕恭毕敬,甚至帮他处理政务,将兰汗哄得眉开眼笑。
暗地里,他却在兰汗兄弟间不断挑拨:“兰堤将军手握兵权,近来行事越骄纵,恐对大王不利。”
“兰加难在军中威望太高,兄弟们都只认他不认您,这可不是好事。”
兰汗本就多疑,经慕容盛一挑唆,兄弟间的猜忌日益加深。
慕容盛趁机联络旧部,那些对兰汗弑君之举早已不满的慕容垂旧部,纷纷暗中响应。
转机很快到来。
慕容盛怂恿兰汗的外孙慕容奇动叛乱,兰汗派兰堤征讨。
慕容盛在一旁煽风点火:“兰堤骄纵,恐有异心,不如派仇尼慕前往。
万一兰堤与慕容奇勾结,后果不堪设想。”
兰汗果然撤了兰堤的兵权,引得兰氏兄弟大怒,联合起来攻打仇尼慕。
兰汗更加相信慕容盛的话,派太子兰穆讨伐亲兄弟。
庆功宴上,兰穆喝得大醉,抓着兰汗的衣袖说:“父亲!
慕容盛才是心腹大患!
他表面顺从,眼底全是杀气!
该早除之!”
兰汗派人去请慕容盛,却被兰氏提前泄密,慕容盛称病未赴。
深夜的东宫,兰穆醉倒在床榻上。
慕容盛如鬼魅般潜入,手中的匕闪着寒光。
他身后跟着一群早已被策反的将领,这些人都是慕容垂旧部,对兰汗弑君之举早已不满。
“兰穆,拿命来!”
匕刺入胸膛的声音被庆功宴的余音掩盖。
慕容盛提着兰穆的级冲出东宫,振臂高呼:“兰汗弑君篡位,今夜诛灭乱党!
为先帝报仇!”
宫城之内,厮杀声震天。
兰汗从睡梦中惊醒,还没来得及披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