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济州启航夏风劲北兵晕船笑料生(1 / 2)

济州港的夏日清晨,江风裹着扑面而来的热浪,消散于五百艘战船的帆布之上。

辛弃疾站在旗舰的甲板上,玄色皮甲被晨光浸出一层薄汗,甲缝里还沾着昨日勘察渡口时的泥沙。

他望着甲板上的三万义军——大多是河北、山东的北地汉子,握着长矛的手骨节分明,指腹磨出厚厚的茧子,却难掩对船只的生疏,不少人下意识地踩着甲板,像是在寻找战马的触感。

李宝从船舱走出,手里捧着一个粗陶罐,罐口裹着麻布,他掀开麻布,辛辣的姜香瞬间弥漫开来。

“辛元帅,这是水师弟兄们用老坛腌的姜片,北地弟兄初上船容易晕船,含一片能压下恶心。”

他说着,捏起一片递过去,姜片呈深黄色,浸满了盐卤,“某当年第一次随岳元帅麾下水师练兵,吐得连胆汁都快出来,还是老舵手教的这法子。”

辛弃疾虽生于济南历城但幼时常在大明湖游泳,且上一个时空一直在南方,所以对晕船却也无虞。

不过他还是没有拂了李元帅的好意,接过了姜片含在嘴里,辛辣感顺着喉咙滑下,倒是瞬间驱散了晨间的困意。

他转头看向李铁枪,只见这位素来勇猛的将领正扶着船舷,脸色白,喉结不停上下滚动,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弯曲着,显然在强忍不适。

“李铁枪,李元帅给咱们送宝贝来啦,来片姜吧。”

辛弃疾递过陶罐,李铁枪接过捏起一片塞进嘴里,眉头瞬间皱起,又很快舒展开。

“好家伙!

这姜片比金狗的马奶酒还冲!

不过真管用,胃里倒是不翻江倒海了。”

歇艎支江船、海鹘船等船体桅杆升起的青布帆,不停调整角度,确保被夏日暖风鼓得满满当当。

有些船只的帆布上的补丁在阳光下格外显眼——那是当年陈家岛海战留下的痕迹。

船桨划开波浪,溅起的水花落在甲板上,很快被烈日晒干,留下一层层黄沙。

义军士兵们挤在船舱和甲板上,起初还好奇地扒着船舷看远方,可没过半个时辰,不少人就开始脸色白。

“呕——”

一个十八九岁的义军小兵忍不住弯腰,对着船舷外呕吐,陶罐里的麦粥、姜片混着胆汁顺水流飘远。

很快,呕吐声在各艘战船上此起彼伏,像是连成了一片。

李铁枪刚含完姜片,胃里还是引得一阵翻腾,他扶着桅杆闭着眼,嘴里嘟囔。

“这破船也太折腾人了!

俺骑马能跑百里不喘,坐这船半个时辰就腿就软了!”

李宝的水师士兵们早已见怪不怪,一位老水手扛着一根船桨走过,手里还拿着一根粗布腰带。

“李将军,把这腰带勒紧些,绑在腰上能稳住五脏六腑。

您看俺这腰上的印子,就是常年勒腰带勒出来的。”

李铁枪半信半疑地接过腰带,粗麻布上还留着之前海水浸泡的痕迹,他用力勒在腰间,果然觉得恶心感减轻了些。

他对着老水手拱手笑道:“多谢老哥哥!

等下了船,俺请你喝济州最好的米酒!”

辛弃疾沿着甲板巡视,看到魏胜正带着人蹲在船舱门口,手里拿着纸笔,逐个记录晕船士兵的情况。

“魏胜,情况如何?”

辛弃疾蹲下身,看到纸上密密麻麻记了不少名字,还标注了“轻”

“重”

的记号。

魏胜擦了擦额角的汗,道:“约莫有七成弟兄晕船,不过李元帅的水师弟兄教了不少法子,除了含姜片、勒腰带,还有人让盯着远处的山影,说能定心神。

马全福那厮嘴硬,说自己是‘水上蛟龙’,结果刚进船舱就抱着船板吐了,现在还在里面躲着呢。”

两人相视而笑,顺着魏胜指的方向看去——船舱角落里,马全福背对着众人,肩膀一抽一抽的,身边还放着一个空陶罐。

辛弃疾走过去,递过一壶温水:“马全福,别硬撑,晕船不是啥丢人的事。

当年韩世忠元帅的水师,不少北方来的弟兄初上船也这样,练着练着也就习惯了。”

马全福接过水壶漱了漱口,苦笑道:“元帅说得是,这‘南船北马’果然没说错。

俺这双腿还是踩在地上踏实,在船上跟踩在棉花上似的,浑身不得劲。”

三日后,船队抵达黄河渡口。

浑浊的黄河水裹挟着泥沙,岸边的芦苇长得比人还高,在夏日的风里摇曳,出“沙沙”

的声响。

战船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