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让皇上瞧见王爷的‘忠心’!”
“可……可得出多少”福王一想到要往外掏钱,心就跟刀割似的。
“不能少,也不能一回把底漏光了。”陈广盘算着,“先递个话,探探口风。王爷,眼下最要紧的,是得让宫里头有人替王爷说话!”
“对!对!找母妃!”福王猛地抓住陈广的手,“你快想辙,递牌子进宫!去求见郑太妃!告诉她,洵儿要没命了!让她无论如何要求皇上,救救洵儿!”
“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想法子!”陈广重重磕了个头,匆匆退了出去。
……
紫禁城,慈庆宫。
这儿比别处凉快些,墙角摆着冰盆。崇祯皇帝朱由检脱了外袍,只穿着件轻薄的绛纱便袍,正和张皇后、周皇后一块用膳。桌上几样清爽小菜,一人一碗冰镇的绿豆百合粥。
崇祯待皇嫂张皇后一向亲近,怕她孤单,常请她去乾清宫一同用饭。有时也像现在这样,带着周皇后过来陪张皇后说说话,吃顿饭,饭桌上倒有点寻常人家的意思。
“皇嫂这儿的绿豆粥,熬得就是香甜。”崇祯喝了一口粥,笑着说。
张皇后也笑了:“皇上喜欢就好。天儿热,吃些清淡的去去火气。”
周皇后接话道:“是呢,皇嫂总是最周到的。”
正说笑间,崇祯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放下勺,对张皇后说:“皇嫂,咱们宫里,近来说不定有笔‘横财’进项。”
张皇后和周后都抬眼看他。
崇祯笑了笑,口气轻松:“到时候,朕拨些给慈庆宫,好好修修宫苑,也让皇嫂手头宽绰些。”
这话说得随意,张皇后心里却动了动。她刚想细问,却见崇祯眼光已转向殿外。
这时,一个内侍急匆匆进来,凑到王承恩耳边低语几句。王承恩脸色微变,上前一步,躬身禀道:“皇爷,慈宁宫郑老娘娘来了,说有急事求见张娘娘。”
崇祯脸上笑意淡了些,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他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淡淡道:“哦太妃来了请进来罢。”
……
郑太妃是真急了。
她六十多岁年纪,穿着太妃常服,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可眼角皱纹掩不住憔悴。一进殿,也没细看,朝着张皇后坐处就要行礼哭诉:“皇后娘娘!可要为我那洵儿做主啊……”
话半截,她才猛瞧见坐在上首的崇祯,人顿时僵在那儿,礼行到一半,不上不下,脸上又是惊又是窘。
“太妃不必多礼。”崇祯声气平和,还带着点晚辈的关切,“天儿这么热,太妃急着过来,可是身上不爽利”
郑太妃回过神,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她万万没想到皇帝在这儿!预备好的话全堵在嗓子眼。她勉强定住神,颤声道:“老身……老身听闻福王进京,心里挂念……他……”
“皇叔一路辛苦,朕已安排他在成国公府歇下了。”崇祯接过话头,口气依旧温和,“太妃放心,朕会让人好生照应。都是一家人,有话,慢慢说。”
他越是平静,郑太妃心里越没底。她偷眼瞅瞅崇祯,又看看一旁默不作声的张皇后和周皇后,明白今儿这状,怕是难告了。皇帝这话,是把路都给堵死了。
“是……是……”郑太妃只能顺着说,“皇上圣明……老身只是,只是念子心切……”
“骨肉亲情,人之常情。”崇祯点点头,对王承恩吩咐,“去,给太妃搬个绣墩。再端碗冰粥来,与太妃解暑。”
郑太妃战战兢兢坐下,哪有心思吃粥。她本指望借着张皇后面子向崇祯求情,没成想直接对上了皇帝。这顿饭,她吃得如坐针毡。
崇祯不再看她,转而与张皇后、周皇后说些宫里闲篇,像刚才啥也没发生。只偶尔,目光会掠过郑太妃那张强装镇定却难掩慌乱的脸上。
殿里冰盆冒着丝丝凉气,却驱不散郑太妃心头寒意。她忽然觉着,她那洵儿,这回怕是要出大血了。而这年轻皇帝的心机,比她想的要深得多,也狠得多。
待用完粥点,宫人撤去食案。崇祯没再继续闲话,目光平静地看向局促不安的郑太妃。他轻轻摆了摆手,周皇后会意,优雅起身,与张皇后对视一眼,便领着宫人悄无声息退到殿外,只留王承恩在门口伺候。
殿内顿时只剩崇祯、郑太妃,还有作为安静见证的张皇后。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太妃,”崇祯开口,声气还是平和的,但那点晚辈的客气没了,换上了不容置疑的威严,“这儿没外人。皇嫂也不是外人。您心里担忧什么,朕清楚。咱们有话,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