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痢疾。
1931年闸北监狱闹痢疾,死了好多人,后来有个老中医认出这草,让犯人们煮水喝,硬是把死亡率压下去了,比西药还管用。”
扁鹊似乎听见了什么,目光投向牢门外的墙角。
那里果然丛生着马齿苋,肥厚的叶片上还挂着露水,在晨光里闪着亮。
可铁栏间距只有寸余,成年人的手根本伸不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盯着马齿苋看了片刻,突然对少年说:“你那根铁钎还在吗?”
少年愣了愣,赶紧从草堆深处摸出根东西——那是根锈迹斑斑的铁钎,约莫半尺长,顶端磨得很尖,是他入狱前偷偷藏的,本想用来撬锁逃出去,结果没胆子,一直藏在草堆里。
“先生,这个能行吗?”
他把铁钎递过去,手还在颤。
扁鹊接过铁钎,掂量了一下,又用布擦了擦锈迹。
“够长。”
他说着,小心地从铁栏缝隙里伸出去,铁钎的顶端刚好能触到马齿苋的根部。
他屏住呼吸,手腕轻轻一挑,整株草就连根带土被挑了进来,叶片上的露水洒在他手背上,凉丝丝的。
“再来几株。”
他对少年说。
少年赶紧接过铁钎,学着他的样子往外挑。
可他手太抖,挑了三次才挑进来一株,还断了根。
“别急,”
扁鹊按住他的手,“稳住,像揉面团那样,用巧劲。”
在扁鹊的指导下,少年终于又挑进来五株马齿苋,足够眼下用了。
“够了!”
张寡妇突然开口,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比昨天有力多了。
她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块黑的锅巴,边缘还沾着点焦糊,显然是从灶膛里偷偷摸出来的,“我这儿还有半块锅巴,煮水时放进去,能养胃。”
我的量子视野里,杰克·伦敦看着锅巴,突然笑了。
“1897年育空河,”
他说,“有个淘金者得了痢疾,就是靠吃烤锅巴活下来的。
他说这东西能‘收涩’,比牧师的祷告管用。”
狱卒送饭时,看见扁鹊正用破瓦罐在墙角的小泥炉上煮水——那泥炉是犯人们偷偷用碎砖搭的,平时用来热剩饭,烟筒是根掏空的芦苇杆,藏在草堆里,不仔细看根本现不了。
“煮的什么鬼东西!”
狱卒厉声喝问,伸手就要掀翻瓦罐。
那瓦罐是用碎陶片拼的,用草绳捆着,看着就不结实,一掀准碎。
扁鹊却如疾风般突然按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指尖冰凉,却带着股韧劲,仿若铁钳一般,紧紧地攥住狱卒的手腕,让其疼痛难忍,仿佛要将骨头捏碎。
狱卒试图抽回手,却惊讶地现扁鹊的力气大得惊人,那双手犹如枯树枝般,瘦骨嶙峋,然而指节却硬如磐石。
“大人看看门口的马齿苋。”
扁鹊的声音平静得宛如深潭,目光犹如利箭般越过狱卒的肩膀,直直地落在墙角被挑走的草丛,“这草能治痢疾,您若是不想明天抬出去三具尸体,就当没看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