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说您接诊的病人里有‘影卫余孽’,要您立刻把人交出去,否则就封馆。”
他把告示往桌上一拍,“影卫都死了三十年了!
他们分明是找茬!”
扁鹊接过告示,泛黄的纸页上,“影卫余孽”
四个字被朱笔圈得刺眼,墨迹里混着极细的金粉——是州府专用的朱砂掺金粉,只有幕僚能接触到这种颜料。
他的指尖在字上停顿片刻,我们“读”
到了他的心声:三天前接诊的那个患肺痨的年轻人,总爱揣着本破旧的《千金方》,手腕内侧有个淡红色的“影”
字胎记,昨夜还来医馆送过自己种的萝卜,萝卜缨上沾着的晨露,和今早药田的露水成分一模一样。
“病人就是病人。”
扁鹊把告示折成四四方方的小块,塞进腰间的布袋——那布袋是师娘给他缝的,用的是染坊剩下的边角料,蓝一块白一块,却异常结实。
他转身走向药柜,开始分拣刚采回来的草药,紫苏的清香漫开来,混着灶上蒸腾的药气,竟将空气中的硫磺味压下去不少。
“秦越,把那筐晒干的枇杷叶拿过来,李寡妇家的孩子还等着治咳嗽呢。”
海伦突然拽了拽我,她的感知与气味共振,此刻正捕捉到远处马蹄声的频率。
“十二匹,”
她低声说,“马蹄铁的磨损程度不同,为的那匹是幕僚的坐骑,左后蹄的铁掌缺了个角——上次他追野兔时卡在石缝里弄的。”
我们的量子视野穿透院墙,看见幕僚正坐在为的马上,手里把玩着块玉佩,玉佩的纹路与第399章中贪官的玉印如出一辙,显然是同一块和田玉雕琢剩下的边角料,被他打磨成了挂件。
崔斯洛娃的夜视镜突然锁定幕僚的瞳孔,瞳孔里反射出医馆后院的竹林——那里有新翻的土。
“他在看埋药童的地方,”
她调出幕僚的量子记忆碎片,画面里,昨夜亥时,幕僚举着匕站在药童身后,药童手里还攥着给师傅留的桂花糕,是今早刚蒸好的,还冒着热气,“药童撞见他在药柜后翻医书,说要告诉师傅,被他一刀刺中后心。”
记忆碎片里,药童倒在地上时,手指还在比划着“幕僚”
两个字的笔画,血珠滴在《伤寒论》的封面上,晕开一朵暗红色的花。
杰克?伦敦的猎刀突然出鞘半寸,寒光闪过。
“那个穿黑靴的衙役,左手袖口鼓囊囊的,”
他眯起眼,刀鞘上的玛瑙更烫了,“是蒙汗药,用曼陀罗和巴豆磨的,剂量刚好能让人昏迷三天,却查不出中毒迹象——和当年影卫用的配方一样,只是换了包装。”
我们“看见”
那包药粉的油纸印着官药局的标记,边角还有幕僚的私章,是他昨夜让药局掌柜连夜赶制的,还给了双倍的银子,让掌柜对外宣称“是给牲口驱虫的药粉”
。
周旋的目光落在药柜最底层,那里藏着本账册,记录着近年州府药材的流通情况。
他指尖一点,账册自动翻开,某一页的墨迹明显比其他页新——是幕僚昨夜偷偷改的,把一批当归的去向改成了“扁鹊医馆”
,而实际上,那批当归早被他倒卖去了邻县,赚了三百两银子。
“他想断了全城的药源,”
周旋声音紧,“你看这页,他把下个月要运到惠民药局的甘草都记成了‘霉变销毁’,其实都藏在他城外的仓库里。”
左克?米兰的银锁烫得几乎握不住,探测仪上的绿点突然凝聚成一个黑色的漩涡,正对着扁鹊的方向旋转。
“聚阴咒的目标是他,”
她指尖抚过银锁上的纹路,那是她奶奶给的,据说能挡灾,“这些冤魂被符咒控制着,只要他踏出医馆半步,就会被缠上。”
她忽然想起什么,调出州府的布告栏影像,三天前贴出的“义诊告示”
上,扁鹊的名字被人用墨汁涂掉了,涂墨的边缘,有个淡淡的铁戒印。
但扁鹊似乎毫无察觉。
他正给灶上的药锅添柴,火光映在他眼角的皱纹里,像揉碎的星辰。
有个患痘症的孩子哭闹着要娘亲,他放下火钳,从怀里掏出颗蜜枣——油纸包上印着“福记蜜饯”
,是他用昨天的诊金买的,特意留给怕苦的孩子。
孩子含着蜜枣笑起来,口水沾了他一手,他也不恼,用布巾慢慢擦着,动作温柔得像在拂去药草上的晨露。
院墙外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幕僚的呵斥声穿透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