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笔记本上那些混乱的字迹——原来不是他的错,是病毒在作祟,是那个该死的毒株,把他心底最隐秘的角落翻了出来,撒上了酵的霉菌。
“他什么时候现的?”
彭罗斯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急切,像是溺水者在抓最后一根稻草。
“在他消失前三天。”
周璇调出另一段视频,画面里爱德华正对着镜头调试设备,李梅端着两杯热牛奶走进来,踮起脚尖给爱德华整理衣领。
镜头外传来彭罗斯的声音,带着笑意说“慢点喝,别烫着”
,而视频左下角的心率监测仪,在这一刻突然飙升到12o。
爱德华当时的声音带着玩笑的意味:“老彭这是怎么了,比我还紧张我们家小李。”
李梅笑着捶了他一下,说“彭罗斯先生是关心我”
,只有镜头没拍到的角落里,彭罗斯悄悄握紧了手里的试剂瓶,指节泛白。
视频结束在一片笑声里,实验室的空气却凝重得像要下雨。
彭罗斯捂住脸,指缝里漏出压抑的呜咽,比离心机的嗡鸣还要沉闷。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卑劣,是自己玷污了战友的信任,却没想到,从一开始就是病毒设下的陷阱——它利用他深埋的情愫,让他变成了自己最唾弃的人。
“情感抑制剂的配方,爱德华已经完成了8o。”
周璇调出另一份文档,屏幕的蓝光映在她脸上,“只差最后一步,需要……”
“需要李梅的血清。”
彭罗斯接过话,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铁片。
他记得爱德华说过,李梅体内有特殊的抗体,是在实验室坍塌时接触到的毒株变异体诱的,这种抗体不仅能对抗病毒,还能中和情感干扰因子。
周璇点了点头,将一支空的采血管放在操作台上。
玻璃管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像一道无声的选择题。
病房里的樱花又落了一层。
李梅正将新捡的花瓣夹进爱德华的笔记本,突然听到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器械碰撞的脆响。
她下意识地锁上抽屉,转身时撞进一个带着消毒水味的怀抱里。
彭罗斯的呼吸带着颤抖,手里攥着的采血管硌得李梅锁骨生疼。
他的眼睛亮得吓人,像是濒死的人看到了生路:“小李,求你……帮我个忙。”
李梅挣扎着推开他,看到他白大褂上沾着的试剂渍,看到他手里的采血管,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后退到病床边,指尖摸到枕头下的平安扣,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冷静下来:“是为了爱德华的研究,对吗?”
彭罗斯的动作僵住了。
他看着李梅眼里的警惕,看着她下意识护住胸口的动作,突然觉得手里的采血管有千斤重。
他想说“是病毒让我失控”
,想说“我从未想过伤害你”
,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苍白的“是”
。
李梅卷起袖子,露出白皙的胳膊,肘弯处的血管清晰可见。
“爱德华说过,我的血清能帮上忙。”
她的声音很轻,目光落在窗外,那里有片樱花正打着旋儿落下,“只要能让他回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针头刺破皮肤的瞬间,李梅瑟缩了一下,却没吭声。
鲜红的血液顺着采血管缓缓上升,在透明的管壁上留下蜿蜒的痕迹,像极了爱德华消失那天,她流在防护服上的血。
彭罗斯的手很稳,多年的实验操作让他精准地控制着采血量,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握着针管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采完血,李梅将袖子放下,指尖在针孔处按了很久。
彭罗斯想说句“谢谢”
,想说句“对不起”
,却被她突然抬起的目光钉在原地。
“彭罗斯先生,”
她的眼睛很亮,像淬了冰的星星,“等爱德华回来,我会告诉他,您是怎么帮我们的。”
这句话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彭罗斯刚刚燃起的希望。
他知道她在暗示什么——她什么都知道,知道他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知道他那些混乱的字迹,只是选择了最体面的方式,给他留了余地。
彭罗斯攥着采血管转身离开时,听到身后传来翻书的声音。
他没有回头,知道李梅又在看爱德华的笔记,知道她会看到最后一页——那里有爱德华画的简笔画:两个小人手牵着手站在樱花树下,旁边写着“等我们老了,就在这儿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