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被派在前方探路的捕快策马奔回,脸上带着震撼与兴奋,指着远处那巍峨的轮廓高声禀报:“大人!
前面就是太源城了!”
众人闻言,纷纷引颈眺望。
只见远方地平线上,一座巨城的轮廓在日光下显现,其规模之宏大,远他们的想象。
梁大海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指,一个一个地数着那些如同巨兽口鼻般的城门洞,声音都变了调:“我滴个亲娘……1、2、3……足足六个城门!
这……这得有多大啊!”
一向沉稳的丁旭此刻也是满脸惊容,倒吸了一口凉气叹道:“走南闯北也算见过些世面,可这般雄伟的巨城,我也是头一回得见。
今天可真是开了眼了!”
张经纬勒住马缰,望着那绵延不知多少里的高大城墙,脸上原本因焦急而紧绷的线条,此刻也被一种深深的震撼所取代,他喃喃自语:“原本以为,依托军行之力,将云州城不断扩建,已然算是雄城了……今日见到这太源,才知道我不过是那井底之蛙,坐井观天罢了。”
一旁的元亮见状,习惯性地捻了捻并不存在的胡须,适时地卖弄起他的博学,语气中带着几分对历史的追思:“大人不必妄自菲薄。
云州乃是北地边陲重镇,而此太源,在古时曾是赵国都城!
历来便是乱世之中,英雄豪杰必争之龙兴之地,底蕴自然非同一般。”
张经纬从震撼中收回心神,重新聚焦于此行的目的,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分派任务:“钱明,一会儿进城之后,你立刻去寻找一家能够补充饮水和干粮、并且可以暂时安置马匹的大茶馆,我们急需歇歇脚,喘口气。”
“二狗,你负责去打听一下李灿的住址。
若能找到他,对我们寻人或许大有帮助。”
钱明和王二狗立刻抱拳领命:“是!
少爷!”
太源城,作为河东道唯一的府城,其规模比云州城大了数倍不止。
若对标张经纬记忆中的概念,这里便是整个河东道当之无愧的“省会”
,政治、经济、文化的绝对中心。
连续赶路带来的疲惫刻在每个人的脸上。
一名捕快看着张经纬那明显消瘦了一圈的脸颊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忍不住再次劝道:“大人,咱们进了城,好歹歇息一晚吧?或者……雇辆马车也好,您这样不眠不休地骑马赶路,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张经纬摇了摇头,语气虽然疲惫却异常坚定:“马车度太慢了,等不起。
过了驼峰关之后,官道路况好了许多,还能坚持。
无碍的。”
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能支撑。
身后另一个年轻些的捕快小声对梁大海嘀咕道:“梁爷,说句实在的,就凭咱们这些马,累死也追不上少夫人那匹西域宝马‘追风’啊。
咱们这样漫无目的地追,还不如等夫人自己散散心,想通了就回来了呢,您说是不是?”
他们的议论声虽小,却逃不过元亮的耳朵。
他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对那几个衙役解释道:“你们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咱们大人此刻,其实并非完全惧怕夫人离家出走,他真正担心的,是夫人的去向!
你们看我们这一路紧赶慢赶的方向,过了太源,再往南是哪里?”
那衙役愣了一下,试探着回答:“是……晋州?”
“没错!”
元亮目光微凝,声音更沉,“晋州以南,六州之地,皆归属晋王藩镇。
而据我所知,晋王膝下有一位世子,与我家夫人乃是童年旧识,据说……交情匪浅。”
衙役瞬间恍然大悟,眼睛瞪圆了,脱口而出:“所以说……大人是怕夫人一气之下,跑去晋州找了那位世子爷?”
他们的议论其实早已被前面的张经纬听在耳中。
他一直没有回头,此刻却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和脆弱,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不……或许,该换个说法。”
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力气,才缓缓说道:
“我怕她……这一去,就真的不要我了。”
此言一出,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衙役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慌忙在马背上躬身:“大人恕罪!
小的该死!
小的不该妄议大人私事!”
就在这时,钱明从前头打马回来,高声禀报,打破了这略显沉重和尴尬的气氛:“少爷,找到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