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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此刻的钱明来说,不啻于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光亮的方向拼命划去。
不管那是不是汇合点,不管前方是天堂还是地狱,他都必须去!
终于,他挣扎着靠近了光亮来源的岸边——那是一处稍微高出水面的岩石平台,光似乎是从岩石缝隙或某个通道口透出来的。
钱明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冰冷的河水从他沉重的札甲缝隙里哗哗流淌。
他刚狼狈不堪地趴上岩石,贪婪地喘着粗气……
突然——!
一只粗壮如铁箍般的手臂猛地从阴影中伸出,闪电般勒住他的脖子!
另一只大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呜呜呜——!”
钱明魂飞魄散,以为遭遇了伏兵!
求生的本能让他瞬间爆出力量,一只手拼命去掰捂嘴的手,另一只手则迅猛地摸向腰间,抽出了张经纬配的防身匕,不管不顾地就要向后刺去!
“老钱哥!
别动!
是我!”
一个刻意压低的、极其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急促响起!
钱明浑身一僵,刺到一半的匕也停在了空中。
借着那极其昏暗、似乎是从某个拐角透来的微弱光线,他奋力扭过头,看清了身后那张沾满泥污、却轮廓分明的脸——浓眉大眼,憨厚中带着一丝狡黠,不是那个本该远在武州军营的“木头”
吗?!
只是眼前的木头,身形似乎比记忆中更加魁梧壮硕,几乎塞满了这狭窄的通道,浑身散着一种长期潜伏在阴暗潮湿环境中的土腥气和彪悍气息。
“木……木头?!”
钱明的声音因为震惊和刚才的窒息而嘶哑变形,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咋……咋是你?!
你不是已经参军去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
他压低声音,连珠炮般问道,同时迅收起匕。
木头松开手,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黑暗的通道,将他拉到一块更大的岩石后面隐藏身形,这才用几乎耳语的声音快解释:“参军?那是少爷放的烟幕弹!
石家那帮孙子,在少爷身边安插了不少眼线,盯得死紧。
少爷料定他们会对身边的人下手或监视,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能暗中行事,少爷就和我演了那场‘争吵’的戏。
我假装负气出走‘参军’,实际上,当天晚上就秘密潜回来了!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这暗无天日的老鼠洞里钻来钻去,摸他们的底细,给少爷传消息呢!”
钱明恍然大悟,一拳轻轻擂在木头结实如铁的胸膛上,又惊又喜:“好小子!
行啊你!
平时看着像块榆木疙瘩,没想到你这木头脑袋里,还藏着这么多弯弯绕绕!
连我都给骗过去了!
是少爷的主意?真是……神了!”
他对张经纬的佩服又深了一层。
“嘿嘿,”
木头憨厚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主要还是少爷神机妙算。
那晚吵得可凶了,我自己都快信了。”
他随即注意到钱明身上湿漉漉、沉甸甸的札甲,眼睛一亮:“嚯,老钱哥,你这身行头……挺威风啊!
棋牌官的披身挂甲?好东西!
少爷给的?”
钱明正觉得这札甲在水里泡过之后死沉,碍手碍脚,闻言立刻顺水推舟:“可不是嘛!
少爷给我们弄来防身的……重得要死,在水里差点把我拖沉底!
穿着它走路都费劲,更别说钻洞打架了。
要不……你穿?你这身板,撑得起!”
他一边说一边作势要解甲。
“那……那多不好意思啊……”
木头嘴上说着不好意思,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那套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泛着冷硬光泽的甲胄,蒲扇般的大手已经迫不及待地伸了过来,熟练地摸索着札甲的串带袢和卡扣,“嘿嘿,不过老钱哥你这么客气,兄弟我就不跟你见外了!
这玩意儿,给我正合适!”
他三两下就帮钱明把湿透沉重的札甲卸了下来,又飞快地套在自己身上。
札甲穿在他那魁梧如熊的身躯上,竟然显得颇为合身,更添了几分凶悍之气。
“舒坦!”
木头活动了一下肩膀,感觉力量倍增。
他压低声音,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老钱哥,你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