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向守夜室,抓起桌上的半碗冷粥,菌丝仍在蠕动!
这不是腐败,是记忆的载体,他将蓝焰笔尖刺入菌网,低声念道,
“以父之名,召尔归途。”
刹那间,菌丝爆发出幽蓝光芒,整座矿道如神经般震颤!
墙上标语“安全生产,重于泰山!”轰然剥落,背面显现出一幅巨大的地下结构图:
十七条矿工的生命线如脉络延伸,最终汇聚于一点。
那不是矿脉,而是一颗缓慢搏动的心脏轮廓,深埋山腹,被无数触须缠绕……
地图下方,刻着一行远古文字,蓝焰翻译而出:
“沉眠者未死,醒者即祭品。”
就在此时,陈泽怀中突然多了一样东西,一本没有封面的笔记本,页角烧焦,纸张泛黄。
他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
“第一轮回:我锁住时间,藏起他们。
第二轮回:你找到真相,重启路径。
第三轮回:我们将教会这座山,什么是痛。”
字迹,是他自己的,可他记得,自己从未写过。
远处,钟声响起,不是来自村庄,而是从地底心脏的每一次搏动中,传出一声钟鸣!
每响一次,一名矿工的身影便从虚空中浮现,睁眼,茫然四顾。
他们回来了,但不是作为亡魂,而是作为执灯者。
陈泽握紧铁锹,转身面向即将降临的黄昏,轻声道,
“爸,这次我不喊你回来。”
“这次,我替你守住门。”
他举起蓝焰笔,在空中划下最后一道指令:
“系统重置:生存协议启动。目标:改写1988.7.13。”
矿道尽头,一道光裂悄然开启……
不是向上通往地面,而是斜切入时间的夹缝,通向一条从未被记录的小径。
路旁立着一块木牌,风吹雨打,字迹依稀可辨:
“生路,献给不肯闭眼的人。”
钟声第七响时,最后一名矿工睁开了眼睛。
他的脸被煤灰覆盖,双手还保持着握镐的姿势,眼神却清澈得不像刚从死亡中归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完整的手臂,那条曾在三号巷被落石砸碎的右臂,喃喃道,
“我……没死?可我记得……血,好多血……”
“你们都没死。”
陈泽站在光裂之前,蓝焰笔在掌心滚烫如心跳,
“只是被时间藏了起来。像种子,埋进冻土三十年。”
王玉兰颤抖着伸出手,触碰那名矿工的衣角。
指尖传来真实的体温,还有布料上熟悉的补丁包她认出来了,
那是她闺蜜的丈夫,李大柱的衣服,一针一线都是她闺蜜亲手缝的!
而李大柱,早在1988年就被列为“因公殉职”,抚恤金领了三个月,坟头草都长了三十茬。
“大柱……”她哭出声来。
李大柱怔住,目光落在她脸上,忽然瞳孔一缩,
“你是兰子?小红她呢?还有……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一句话,撕开所有人的记忆闸门。
他们开始看见,不是通过眼睛,而是通过灵魂深处那一根根与菌丝共鸣的神经!
看见自己是如何在触须缠绕的瞬间,被一股无形之力从“死亡时刻”抽离,困在一层薄如蝉翼的时间膜中;
看见陈泽的父亲,独臂持哨,以自身为锚点,将整个矿难封印在7月13日傍晚5:57的前一秒;
看见这三十年,他们并非消散,而是成了山的记忆,成了地脉中游走的回响。
“我们是……活在‘未完成’里的人。”
一名年轻矿工低声说,他是当年最年轻的学徒小武,如今已是白发苍苍的老者模样,
“所以每次轮回,都能听见那声咳嗽……那是他在叫我们回家。”
陈泽摇头,
“不,他不是在叫你们回家,他是在阻止你们醒来。
因为一旦集体意识回归现实,沉眠者的茧就会感知到‘异常’,它会吞噬更多时间来修复自身。”
他举起那本无名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
空白,但当他用蓝焰笔尖轻触纸面时,新的字迹缓缓浮现,
仿佛来自未来的他自己正在书写:
“第三轮回启动条件:执灯者十七人,心志统一,愿舍命改命。”
“爸,你锁住了时间。”
陈泽望着矿道深处,那里曾是父亲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