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调查(5 / 9)

上,点着烟。

三十五岁,脸上有刀疤,眼神很凶。

“我只是想了解一些事。”

新二说。

“了解?”

山口冷笑。

“你已经把我们了解得够透彻了,一刀一个,干净利落,我的兄弟们,五百多人,都死在你手里。”

“为什么要做黑道?”

“选择?”

山口吐出一口烟。

“老子初中就辍学了。

老爹酗酒,每天回家就打人。

老妈跑了,跟一个有钱人跑了,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十三岁开始混社会。”

“除了拳头,我他妈什么都没有。”

“不做黑道,做什么?”

他看着新二。

“去工地?一天一万日元,还要被包工头克扣,干最累的活,住最破的房子。”

“去工厂?对不起,要高中学历。”

“去便利店?对不起,你有前科。”

“这个社会,把我们这种人逼到角落。”

“然后指着我们说:看,这些人是社会的毒瘤,是人渣,是垃圾。”

“但谁他妈问过,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有其他选择呢?”

新二问。

“比如?”

“比如一个人能有尊严地生活,不需要靠暴力。”

山口笑了。

笑得很大声,笑声在小巷里回荡。

“你在做梦。”

“这个世界,没有暴力,什么都不是。”

“他们有合法暴力,所以他们是正义。

我们有非法暴力,所以我们是罪恶。”

“但本质上,有区别吗?”

“都是在用拳头说话。”

“不一样。”

新二说。

“哪里不一样?”

“目的不一样。

你们用暴力压迫人,剥削弱者。

真正的解放者用暴力解放人,推翻压迫。”

山口盯着他看了很久。

很久。

然后弹掉烟头。

“小子,你很危险。”

“我知道。”

“他们会杀了你的。”

“我知道。”

“那你还要做?”

“正因为危险,才要做。”

山口又笑了。

“疯子。”

政府大楼附近的咖啡厅,下午三点。

对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官僚。

西装笔挺,头一丝不苟,说话温文尔雅。

“年轻人,你的问题很有意思。”

他慢慢搅拌着咖啡。

“日本的问题?很简单——我们错过了改革的时机。”

“什么改革?”

“结构改革,打破财阀垄断,改革官僚体制,打破既得利益集团,建立真正的民主。”

“为什么错过了?”

“因为既得利益者不愿意。”

他喝了一口咖啡。

“包括我自己。”

“您也是既得利益者?”

“当然。”

他很坦然。

“我虽然不富裕,但有稳定的工作、不错的收入、体面的社会地位、退休后的保障。”

“改革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不确定性。

意味着可能失去这一切。”

“谁愿意冒险?”

“人民愿意。”

新二说。

“人民?”

他摇头。

“人民只想要安定,给他们一份工作,一间房子,一点娱乐,他们就满足了。”

“他们不想改变。”

“改变意味着动荡,意味着不确定,意味着可能更糟。”

“如果连工作和房子都给不了呢?”

他沉默了。

良久。

“那就……”

他的声音变得很轻。

“会有人站出来吧。”

“总会有人站出来的。”

“就像七十年代那样。”

他看着窗外,眼神很复杂。

“我也曾经是全共斗的一员,你知道吗?”

“真的?”

“在早稻田。

1968年。”

他笑了,很苦涩。

“我们占领了校园,我们高喊口号,我们真的相信能改变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