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一边找了位置坐下。
点过酒水后,两个人继续兴致盎然的交流。
“尼采说‘女人骨子里是流浪的’。”
林悦转动着无酒精莫吉托,薄荷叶在气泡中沉浮。
“但现实是,婚姻总试图用铁链拴住这种流浪性。”
她有些感慨的说,“我闺蜜苏敏曾是华尔街预备役。
现在连去洗手间都要计算孩子的奶量——
这不是流浪,是流放。”
“波伏瓦说‘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形成的’。”
赵长天斟酌着措辞,“但婚姻未必是‘形成’的枷锁。
也可能是‘选择’的容器。
三年前,我有位女同事边哺乳边做预算。
孩子满月那天,她拿下了年度最大订单。”
林悦的眉峰扬起:“那是特例。
大多数女性在婚姻中被迫‘变形’——
就像审计报告为了合规性扭曲数据。”
她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翻到“婚姻与女性事业”的调研页,“我统计过信诚审计的女性员工。
未婚率比男性高47%——
不是她们排斥婚姻,是婚姻排斥她们的野心。”
赵长天忽然指向窗外的珠江:“你看那些货船,有的载着集装箱,有的空船行驶——
载重未必是负担,也可能是航向的证明。”
顿了顿,赵长天继续:“我的一个前妻说过,婚姻对她而言不是枷锁,是‘共同记账的合伙人’——
我们约定每周六晚核对‘家庭收支’?
虽然后来分开了,但那段时光让我明白:好的关系,是让双方都能成为更完整的‘人’。”
“超人理论的核心是自我立法。”
林悦的指尖在杯口划出圆圈,“而婚姻意味着为他人立法。
这与‘自我’本质冲突。”
她沉吟着说,“我们的‘软肋’是对‘人’的悲悯。
但若将这种悲悯投射到家庭,是否会削弱‘超人’的决断力?”
“恰恰相反。”
赵长天摇摇头,“软肋不是弱点,是权力意志的锚点。
在一次严重事故中,我曾经救下过一个小女孩儿。
当时,我冒险救人的动力,是想到‘如果这是我女儿’——
家庭让‘超人’的自我立法有了情感基底。
就像审计程序需要‘真实性’作为根基。”
林悦忽然笑了,带着几分尖锐:“所以您三段婚姻失败,是因为‘锚点’太多?”
“这是两码事!”
赵长天苦笑着摇摇头。
这时,吧台后的驻唱歌手换了曲子。
《玫瑰人生》的旋律中,林悦的语气柔和下来:“我母亲是大学教授。
研究女性主义哲学一辈子。
却在父亲牺牲后再也没走出家门——
她把自己锁在‘妻子’的角色里。
如同被审计报告困住的数字。”
她眉头紧蹙,“我害怕成为那样的‘数字’。
所以选择让‘审计人’成为唯一的身份标签。”
“中国哲学里的‘阴阳’,或许能提供新视角。”
赵长天谈起《道德经》,“阴与阳不是对立,是共生。
就像你既需要审计人的理性(阳)。
也需要女性的感性(阴)——
婚姻不是要消灭‘阴’或‘阳’。
而是让两者在‘冲气以为和’中达到平衡。”
林悦凝视着书页上的中文,忽然说:“老子的‘冲和’太理想化了。
现实中,女性常被要求‘阳’刚奋进,却又被贬低‘缺乏阴柔’——
这种矛盾,就像审计人既要坚持原则,又要‘灵活变通’。”
“所以更需要‘超人’般的自我超越。”
赵长天的目光落在她锁骨下方的银色项链上,“你戴的天平吊坠。
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器。
而是动态平衡的计量仪。
婚姻与否是个人选择。
但否定婚姻的价值,如同否定审计中的‘例外事项’——
它们的存在,恰恰证明了规则的弹性。”
随着两个人的交流,驻唱歌手开始唱《我只在乎你》。
林悦的手机在此时震动,屏幕亮起母亲的消息:囡囡,记得吃维生素。
她迅速回复,指尖在键盘上停顿片刻,补充:妈,今晚看到珠江的航标灯了,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