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又开始下了。
顾修安望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突然想起沈秋月当年说过的话:
“积木最妙的地方是藏拙,一块不起眼的碎木,可能是整个拼图的关键。”
而此刻,他觉得自己就像那块被刻意摆在棋盘上的碎木,背后有双眼睛正冷冷地看着他,计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落子。
寄件人到底是谁?那凿下来的木屑,是指向真相的路标,还是引向深渊的诱饵?
陆明远的办公室在城市之巅,落地窗外是南州市的烟雨全貌。
他坐在真皮沙上,指尖夹着的雪茄燃到了尽头,烟灰落在昂贵的地毯上,他却浑然不觉。
对面的姜玉华和赵风心沉默地看着他,桌上摊着那本从周馆长办公室找到的牛皮账本。
“我不是来投案的,是来求救的。”
陆明远终于开口,声音嘶哑:
“三年了,我每个月都在给那个匿名账户打钱,以为能买个平安,可现在……他们还是找来了。”
他颤抖着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叠泛黄的威胁信,每封信里都夹着一块星纹积木的碎片。
“沈秋月失踪后一周,我收到第一封信,说我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让我把那批带积木的文物还回去。”
陆明远指着账本上的转账记录。
“这五十万不是我收的,是他们逼我付的保管费,周振海、高明、林茂、周馆长,我们都付了。”
“那批文物到底是什么?”
姜玉华追问。
“是沈记木坊仓库里的东西。”
陆明远的喉结剧烈滚动。
“当年沈父去世,作坊失火,我们几个借着清理现场的名义,把一批嵌着星纹积木的青铜器运了出来。
那些积木里……藏着沈父记录的走私证据,我们怕被牵连,就用拍卖会的名义把东西分散处理了。”
赵风心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漏洞:
“我们?除了已经遇害的四人,还有谁?”
陆明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这时,负责搜查办公室的警员在书柜后现了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瓶透明药剂,标签早已被撕掉,但瓶底的星纹1ogo清晰可见,正是沈记木坊的标志。
“这是什么?”
姜玉华拿起药剂瓶,瓶身还残留着淡淡的药味。
“镇静剂……和死者体内的一样。”
陆明远的声音带着哭腔。
“是周馆长给我的,他说万一被沈秋月找到,可以用来防身。
我没敢用,真的没敢用!”
顾修安跟着凌安来现场取样,当他的指尖触碰到药剂瓶时,突然僵住。
瓶身的指纹除了陆明远的,还有一个模糊的女性指纹,指节处有细微的磨损痕迹。
这和他记忆里沈秋月的指纹完全一致,她当年总用刻刀,指节处常年带着伤。
“凌法医,你看这里。”
顾修安指着瓶底的凹槽,那里卡着一点暗红色的粉末。
“像是……干涸的血迹。”
凌安立刻取样检测,初步结果显示粉末中含有松雾山特有的植物碱,与镇静剂成分吻合。
更关键的是,瓶身内侧现的陌生指纹,与松雾山废弃木屋门把手的指纹完全匹配。
“陆明远在撒谎。”
姜玉华看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暮色。
“他和凶手有直接接触,甚至可能认识。”
当晚,暴雨倾盆。
姜玉华安排警员保护陆明远的住所,自己则带着赵风心回局里整理证据。
凌晨三点,保护现场的警员突然传来紧急呼叫:
“姜队,陆明远出事了!”
陆明远倒在自家书房的地毯上,姿势与前几位死者如出一辙,双手交叠在胸口,掌心压着最后一块星纹积木。
当凌安将这块积木拼进之前的拼图时,完整的星纹图案终于显现。
那是沈记木坊的全貌图,仓库的位置被红漆圈出,旁边写着走私账本在此。
警员在陆明远的手机里现了一条未送成功的短信,收件人未知,内容只有半截:
“沈秋月当年不是失踪,是被我们……”
短信的输入时间,正是他遇害前五分钟。
顾修安站在警戒线外,看着那具被白布盖住的尸体,胃里一阵翻涌。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沈秋月曾拿着一块星纹积木对他说:
“这些木头会记仇的,谁碰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