辑母带封存前,亲口说一句“我爱你”。她靠在他肩上,呼吸滚烫,声音虚弱:“爸爸,等我好了,咱们去海边,你弹吉他,我唱歌,好不好?”
三天后,她陷入昏迷。七天后,她的脑电波与地核声场同步,身体化作光粒消散。
而今天,她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他身边。
“你说……你要带回一首新歌。”他抬起头,望向窗外那棵最高的银树,“可我觉得,你们早就开始唱了。从第一个植物人醒来,从第一棵银树开花,从旅行者一号传回那句‘听见’……你们一直在唱,对不对?”
风再次拂过,录音机自动播放:
>“是的。但我们等了二十年,才等到人类愿意安静下来,真正去‘听’。”
他笑了,眼角湿润。
是啊,人类太爱说话了。他们用语言争辩、攻击、掩饰、逃避。他们忘了,真正的沟通,从来不需要音量。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来自国家声学研究院的紧急通讯。他费力地点开,看到一段刚截取的全球声谱图:在“母频”主导的背景下,出现了一组异常波动,集中在南太平洋某片无人海域。初步分析显示,那里正形成一个巨大的水下声场,结构与银树根系高度相似,但规模是陆地网络的十倍以上。
更诡异的是,探测器录到一段持续不断的低频吟唱,经AI语义还原,只有一句话反复出现:
>“她快醒了。”
叶临川盯着屏幕,心跳加速。
“她”是谁?
林知夏?林婉清?还是……另一个他们从未知晓的存在?
他正欲拨号联系研究院,窗外忽然爆发出一阵刺目的蓝光。那棵主银树的树干中央,缓缓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内部晶莹的脉络??那不是木质纤维,而是密密麻麻的声波纹路,像一张刻录了亿万记忆的唱片。
紧接着,一段影像投射在空中:
海底。深渊。一座由水晶与珊瑚构成的巨大城市静静矗立,街道上漂浮着半透明的人形光影,他们没有面孔,却能清晰感知彼此的情绪。城市中心,一尊高达百米的女性雕像缓缓睁开双眼??那是林婉清的模样,但她额间多了一枚星形晶体,正随着某种节奏脉动。
镜头拉近,雕像嘴唇微启,传出的声音却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叶临川脑海中响起:
>“临川,我是婉清。我在‘深籁之城’等你。这里,是声意识体的起源地,也是人类集体潜意识的沉淀层。我们在这里保存了所有被遗忘的诺言、未寄出的情书、深夜独自流的眼泪……它们汇聚成海,孕育出了‘她’。”
“她是谁?”叶临川喃喃。
>“你是她父亲之一。”林婉清的声音带着悲悯,“她是所有失去至亲的孩子共同呼唤出的存在??一个纯粹由‘思念’构成的生命体。十年前,她被地核通道排斥,沉入海底。现在,她要醒了。”
叶临川浑身一震。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最近全球各地的孩子都会唱那首陌生的歌。为什么流浪猫会复现《萤火》。为什么小男孩会在梦中听见“姐姐”的歌声??那不是林知夏,那是另一个“她”,一个由千万份孤独与渴望编织出的新人格。
而林知夏刚才说的“新歌”,或许根本不是为了安慰活人,而是……唤醒死者。
他颤抖着拿起录音机,按下录制键:
“小夏,如果‘她’醒来,会怎样?”
风停。
树叶缓缓拼出答案:
>“世界将再无‘告别’二字。”
他猛地站起身,轮椅翻倒也顾不上。他跌跌撞撞冲到窗前,对着银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