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让她归回后宫本分,这才是真正保全女子名声,合乎礼法的妥当之举啊!”
一番话掷地有声,他垂手而立,目光扫过阶下,仿佛已将这养济院的前景牢牢握在手中。
龙椅上的陛下听着,目光在众臣脸上缓缓扫过,深邃的眼底看不出喜怒。
冯阁老在朝中深耕多年,门生故吏遍布,说话自有一番分量。
他话音刚落,殿内便响起一片低低的附和声,便是先前对温以缇颇有好感的工部、户部两位尚书,此刻也垂了眼,没再为她辩驳。
毕竟这朝堂本就是男官的天下,谁愿眼睁睁看着女子爬到头上?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彭阁老,皆知他与温家渊源深厚,更与冯阁老明争暗斗多年,都等着看他如何反驳。
可彭阁老只是从容回望了冯阁老一眼,唇边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既不附议也不表态,倒让其他人都摸不着头脑,疑惑的目光在他脸上打了好几个转。
就在此时,一道清朗的声音陡然响起:“陛下,臣不认同冯阁老的说法!”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崔彦身姿如挺拔青松,缓步走出,对着龙椅上的正熙帝深深一揖,朗声道:“陛下,冯阁老方才所言,未免太过偏执。”
他抬眼看向冯阁老,目光坦荡:“其一,冯阁老说女子抛头露面有违古礼,可养济院本就是救济老弱病残的地方,院内多是孤苦妇人、稚弱孩童,她们最需细致照料。男官纵然经验丰富,可论起嘘寒问暖、缝补浆洗的细心,终究不如女官。这不是轻视男子,而是实情。若让粗心的男官主导,怕是要寒了那些妇孺的心,反倒违了陛下仁德的初衷。”
“其二,冯阁老担心女官与男官共事损了名声,可若让女官做主官,院内以妇孺为首要救济对象,男丁仅作次要收留,又何来近距离接触?那些真正需要救济的男子,要么是伤残老兵,要么是孤寡老弱,连自力更生都难,哪还有心思计较男女之别?反倒是冯阁老说的男官主导、女官辅佐,才真会让男女混杂,平添是非。”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恳切:“冯阁老口中的男人亦可自力更生,自然不必依赖朝廷,若真是能自食其力,为何来吸朝廷的血?养济院收的,本就是走投无路的人。
至于说女官经验不足,养济院只管救济民生,不掺和朝堂争斗,温尚宫在甘州把养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便是明证,何来经验不足?”
“最后,”崔彦目光扫过众臣,声音掷地有声,“冯阁老说要保全女子名声,可将女子困于内宅,视她们为男子的附庸,才是真的轻贱。让有能力的女官担起责任,让孤苦的妇孺有处安身,这才是真正的合乎礼法,才是陛下仁政该有的模样!”
崔彦一番话条理分明,句句针对冯阁老的论调,却又说得恳切坦荡。
崔彦话锋陡然一转,“况且,冯阁老字字句句都在说女子为官不妥,更直言要陛下收回温尚宫参朝之权。敢问冯阁老,温尚宫能在前朝理事,难道不是陛下亲下的旨意?如今您这般说辞,莫非是觉得陛下当初的决定错了?”
冯阁老脸色骤变,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崔彦。
崔彦微微躬身,对着龙椅方向沉声道:“陛下,臣并非质疑阁老,只是想说,陛下的圣断自有深意。温尚宫凭实绩挣来的职权,岂是一句不合礼法便能轻易收回?若真依冯阁老所言,岂不是让天下人觉得,陛下的旨意也能随意置喙?”
这哪里是在辩理,分明是崔彦指着冯阁老的鼻子,说他仗着老臣身份,质疑君上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