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览完所有账目，外面的天也快亮了，在账房外望风的蜻蜓听到街道上有动静，回头见云奉还没出来，索性自己偷摸出去查看。

她发现街道上有群衙役打扮的人，跟着一个宦臣模样，妖里妖气，一身红衣扮相的人，那人说话不男不女，更加让蜻蜓肯定他是个太监。

“那是刘大监，太后的心腹。”云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了蜻蜓一跳，差点惊呼出声。

“云大人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蜻蜓埋怨道。

“偷摸出来办案，有声音岂不是暴露了吗。”云奉故意逗她道。

蜻蜓往他腰间的软肉掐了一下，挑衅地看着他。云奉笑而不语，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刘大监上。

“我从前倒是不晓得这古塔寺的管事，是太后的人。”云奉盯着刘大监说。

蜻蜓看他脸色不太对头，于是问他：“太后跟官家不和？”

云奉惊讶于她的敏锐，但还是很快点头回应。

“那就更加奇怪了，官家的私产，怎么会放太后的人进来？”

这也是云奉觉得奇怪的事，难不成安排他过来，说是查案，实则……

“夫君这是有想法了？”蜻蜓问。

“算是有，不过还需要佐证。”云奉回答。

——

甲板上，凤絮大半个身子挂在护栏上，嘴角还有污渍残留。

“怎么样，好些了吗？”木淮拍着她的背，担心地问。

“我……呕……”凤絮再一次扒着栏杆吐了起来。

“抱歉，我没考虑到这点，可今日漕帮那边出了些事，我没办法返航，只得委屈你再忍忍。”木淮接过丫鬟送来的水给凤絮漱口。

“我……呕……”凤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此刻她只觉得喉咙刺痛，口中犯苦，手脚发软，没有支撑物根本站不住。

“还、还有多久……呕……”

“快了快了，再坚持一炷香就到了。”木淮赶紧说。

“一……柱香……”凤絮欲哭无泪。好奇心害死猫，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好奇了去尝试的。

要是这会儿有人攻船，她根本没力气阻挡。

木淮赶紧拍拍她的背，给她顺了会儿气。又送去一碗汤给她润嗓子。

凤絮刚觉得舒坦了一点，船身忽然猛烈晃动，就听到有惨叫声从船舱传出来。

“发生了何事？”木淮一边问一边往船舱走。

凤絮察觉到危险，连忙冲上去按倒了她，原地滚了两圈。她刚才站立的地方，瞬间多出了五六根银针。而与她一起往船舱跑的丫鬟，已经倒地而亡，七窍流血。

“凤絮……”木淮担心地看着她。

此刻船舱里有浓烈的血腥味溢出，可却没看到任何一个入侵者。就连危险距离她这样近，她都没能察觉。

凤絮此刻手脚发软，胃里还泛着恶心。

不用木淮说，她就能知晓对手的强悍。从船被撞击到现在，六个弹指的时间，船里只剩下她和木淮两个活人了。这样的势力，恐怕只有分舵的舵主才能做到。

是哪一个呢？在辛州，哪一个分舵的舵主来了？

“还有多久能靠岸？”凤絮问。

木淮微微仰头看了眼海面，发现行进方向发生了改变，已经重新游回了海里。

看木淮皱在一起的眉头，凤絮就知道事情不妙。

如果船不能及时靠岸，她的实力会大打折扣，而且在海上，求救是件很困难的事。

风被破开，凤絮赶紧拉着木淮往船舱跑，几枚银针毫无征兆地落下，差点划破木瓜的脖子。

“看到别的船没有？”凤絮问她。

外面一片开阔，什么都没有。可刚才分明听到了撞击声。

“触礁！刚才是触礁了！”木淮反应过来叫道。

这条路线他们经常走，不可能会发生意外，那么只有一个解释，船上有奸细，是那个人改变了行进路线故意让船触礁。

“凤絮，是船老大的儿子李岩，是他改变路线让船触礁，随后又改变了迎进方向。”木淮一口气说完。

这些并不是凤絮关心的，凶手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们能否活命。

“木淮姐姐，你能让船靠岸吗？”凤絮问。

木淮想了想，说：“按照水流进来的速度，还有半柱香船就会沉，有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