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移开视线,看向未知的远方。
远处是空洞的黑,星月被阴云遮蔽,雨水冲刷不掉失去最后一个至亲的伤心。
他就这么侧身对着姚栀栀,神思恍惚。
姚栀栀完全不明白这是哪里来的表哥,但她看得出来,他可能有什么苦衷,便转过身,把长霄手里的另外一把伞接了过来。
撑起雨伞,她走上前去,把伞递了过去:“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哪个表哥,不过就冲你大晚上跑来祭拜我太爷爷,你应该是个好人。拿着吧。”
“好人?”陆鹤年笑了笑,他也算好人吗?
他爸妈被钉在耻辱柱上,连他太奶的娘家人都不敢跟他来往。
他算哪门子好人呢?
而且,他跟那群混子鬼混,在她眼里应该也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子,她应该瞧不起他才对。
可她居然说他是好人?
可笑,可笑。
他转过身来,想要拒绝她的雨伞,视线对上,却读懂了她的倔强和坚持,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把雨伞接了过来。
姚栀栀平静地看着他:“今晚之前,我很讨厌你,你不学好,跟那些混子来往。不过我仔细想了想,你也没做什么坏事,上次我婆婆他们被那些混子围住,也是你帮忙平息了冲突。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如果你真的有什么委屈和隐情,大可以说
出来。就算只是表亲,我也愿意尽力帮一帮你,除非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但你不该自甘堕落,以后还是少跟那些人来往的好。言尽于此,慢走不送。”
陆鹤年静静地打量着她,嘴巴这么利索,怪不得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攀上城里的婚事,那时候她还没有认亲吧?
汤凤园是个有眼光的婆婆,祁长霄也是个有眼光的男人。
他们对她释放了善意,她也给他们带来了好运和幸福,彼此成就,互相体谅,真让人羡慕啊。
陆鹤年摸了摸自己左脸的伤疤,目色暗沉:“谢谢你的忠告,雨伞过几天还你。”
“不客气。”姚栀栀回到了祁长霄的身边,紧贴着他,一把雨伞,两口子挤挤也够用。
陆鹤年走后,祁长霄默默地看了眼自己老婆:“我知道他是谁了。”
“回去说。”姚栀栀看看手表,快九点了,小星星都睡着了。
到了公社招待所,两口子赶紧烧了热水清洁一下。
小星星被姚卫华抱去了自己房间,两口子可以躺下,好好聊聊今天的事情。
“老婆,这个人很奇怪,功德是正的,但是福运是负的。你说得没错,他应该是个好人,只是不走运,被人害了。我刚在路上用了因果连连看,他是胡主任的仇家,至于具体怎么回事,我就不知道了。”祁长霄以前病着,两耳不闻窗外事。
既不可能关心什么城市边缘人物,也不可能去他们杂居的大杂院那边。
那里鱼龙混杂,很乱,连警察都不愿意过问。
姚栀栀明白了:“既然是胡主任的仇家,那就好说了,回头你去找他问问,看他愿不愿意说点什么。”
“好。”祁长霄松了口气,既然有个现成的仇家,那么.......他们扳倒胡主任的计划应该会容易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