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放开我！”苏小小剧烈地挣扎起来，这挣扎里，有抗拒，更有无法言说的羞耻。

“放开她！你他妈的耳朵聋了？”龙哥的脸因为暴怒而充血，吼着就扑了上来，伸手去抓李明的肩膀。

李明拽着苏小小，猛地转身。

他的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后发先至，没有去格挡，而是直接扣住了龙哥抓过来的手腕。

龙哥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被一只钢爪锁住，动弹不得。他想发力，却发现对方的力量沉稳得可怕。

李明没有看他，只是盯着他那块金表，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龙哥，是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龙哥的咒骂卡在了喉咙里。

“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李明松开手，甚至还帮他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衬衫袖口，“为了一时痛快，万一磕了碰了，耽误了后面几千万的大生意，不划算。”

龙哥的脑子嗡的一声。

这话不是威胁，却比任何威胁都让他心惊。眼前这个穷鬼，平静得不像话。

那眼神，不是在看一个有钱的大哥，而是在看一个随时可以捏碎的麻烦。

李明不再理会僵在原地的龙哥，拽着苏小小，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转身就往外走。

他的背影，决绝得像一堵墙。

“操！你给老子站住！”龙哥的咒骂终于从喉咙里挤了出来，歇斯底里，“敢坏老子的好事，我他妈弄死你！你等着！”

李明充耳不闻。

他拉着苏小小，几乎是拖着她，冲出了那扇冰冷的玻璃门，重新回到了城市喧嚣的夜风里。

高跟鞋让苏小小的脚踝一崴，整个人差点摔倒。李明手臂用力，稳稳地扶住了她。

他拦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把她塞了进去，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车门关上，隔绝了身后酒店的光怪陆离，和那个男人污秽的咒骂。

车厢里，是死一样的寂静。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这对奇怪的男女一眼，很专业地目视前方，把收音机的音量调到了零。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窗外的霓虹灯，一盏盏掠过，光影打在苏小小的脸上，明暗不定。她一直低着头，长发垂下，遮住了所有的表情。

肩膀在细微地抖动。

突然，一阵小兽般压抑的呜咽，从发丝间泄露出来。

那声音起初很小，接着越来越大，最后，冲破了她所有用自尊和倔强筑起的防线，变成了一场无法抑制的、失控的决堤。

苏小小像个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布娃娃，猛地扑进李明怀里，死死揪着他的旧外套。

她把所有的委屈、恐惧、羞耻和后怕，都哭进了他那件沾着饭馆油烟味的衣服里。那件衣服，此刻成了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可以藏身的避难所。

李明整个身体都僵住了，任由她温热的眼泪，迅速浸湿自己的胸膛。

他抬起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最后还是轻轻落在了她颤抖的背上。

一下，一下，笨拙地拍着。

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流浪猫。

他什么也没说，任何语言在这样的崩溃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出租车在夜色里穿行。

李明抱着怀里哭得快要断气的女孩，另一只手，默默地掏出了手机。

屏幕的光，映着他沉静的脸。

他熟练地点开一个二手车软件，在“我的发布”里，找到了那辆刚刚才从修理厂取回来的大众轿车。

照片是前两天刚拍的，他亲手洗的车，车身在阳光下，亮得能反光。

他看着那辆车。

那是他现在唯一值钱的东西了，是他最后的体面，也是他仅有的资产。

没有丝毫犹豫，他的拇指，坚定地滑到页面最下方，点下了那个泛着蓝光的按钮。

【一键卖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