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林晚晴,竟然……
把那个男人送来的,吃得一干二净。
还打了嗝。
“呕——”
一阵反胃,她冲到水槽边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胃里那股厚实的、温暖的满足感,正牢牢地盘踞着,嘲笑着她的不自量力。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那个印着卡通小熊的保温桶,此刻不再是羞辱的标签,而是一份滚烫的、无法销毁的罪证。
她抓起保温桶,打开水龙头,将水温调到最高。
滚烫的热水冲刷着她的手背,带来一阵刺痛。
她挤上最昂贵的德国进口有机洗洁精,拿起全新的海绵擦,一遍,两遍,三遍……她发了狠地擦洗着,仿佛要洗掉的不是油污,而是自己的失控,是那个男人留在她世界里的一切痕迹。
桶身内外,被她擦得锃光瓦亮,亮到能清晰映出她自己那张写满迷惘与狼狈的脸。
洗干净了。
然后呢?
还给他?敲开那扇破旧的门,把这个干净得像新买的桶递过去?
她做不到。
那比让她在董事会上承认投资失败还要艰难一万倍。
林晚晴烦躁地关掉水,将那个闪闪发光的保温桶放在玄关的鞋柜上。
那只卡通小熊愚蠢的笑脸,正无声地嘲笑着她的优柔寡断。
她转身,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崭新的、连折痕都没有的一百元钞票。
她要把它变成一场交易。
一场银货两讫、两不相欠的交易。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捍卫自己最后尊严的方式。
……
第二天清晨。
宿醉和疲惫让李明头痛欲裂。
他打着哈欠,趿拉着拖鞋,拉开自家那扇吱呀作响的铁门,准备下楼去工地。
门口地上,整齐地放着一个东西。
他的不锈钢保温桶。
亮得晃眼,比他昨天送过去时干净一百倍。
桶的旁边,还用桶盖压着一张红色的、崭新的一百元钞票。
李明弯腰,拎起保温桶,指尖夹起那张钱。
票面平整,却仿佛还残留着某个女人高傲又别扭的指温。
他看着那张钱,忽然笑了。
不是嘲笑,是一种近乎无奈的、觉得这女人真他妈有病的笑。
就在这时,楼道口传来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清脆又急促。
“大叔,可以啊。”
一个清亮又带着审视意味的女声响起,像一把锋利的小刀。
“我这才离家几天,你就背着我,找到新的饭票了?”
李明抬头。
苏小小拖着一个粉色的行李箱,俏生生地站在楼梯口。
她穿着一身纯白运动装,扎着高高的马尾,浑身都散发着青春逼人的气息。
只是那双漂亮的杏眼,此刻正一瞬不瞬地,死死盯着他手里的保温桶,和他指尖夹着的那张百元大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