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萨沙[2]——给我钱学森号信号塔的速度读数!”
经过与计算机一番无言的对话,奥尔洛夫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有些地方搞错了。原来他们是在一条重力捕获轨道上——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就没办法和发现号会合了。他们目前的轨道会把他们送到艾奥之外——只要让我再追踪他们五分钟,我会有更准确的数据出来。”
“无论如何,他们至少是在安全的轨道上,”奥尔洛娃说道,“他们可以随时做调整。”
“也许吧。不过这可能要花好几天的时间,即使他们有足够的燃料——这点我很怀疑。”
“如此说来,我们仍然有打败他们的机会。”
“别这么乐观。我们距离木星还有三个星期的路程。在我们抵达以前,他们可以尝试十几种轨道,然后选出最适合与发现号会合的那条。”
“老问题——假设他们有足够的燃料。”
“那当然,这是目前我们研究判断时的唯一重点。”
上面这些对话都是又快又急的俄语,弗洛伊德听得如坠五里雾中。于是奥尔洛娃好心地向他解释,说钱学森号已经冲过头,以至于跑到外围的卫星群里去了。弗洛伊德第一个反应是:“他们惨了!假如他们发出求救信号,你要怎么处理?”
“别说笑了!你想他们会求救吗?他们最爱面子了。无论如何,这绝对不可能。而且你也很清楚,我们不可能改变我们的任务流程——即使我们有足够的燃料……”
“你说的当然没错,但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类不懂什么叫轨道力学,以后你很难向这些人解释。我们应该开始思考政治层面的一些复杂问题——假如我们见死不救,我们都会被骂死。瓦西里,你能不能尽快告诉我他们最后的轨道数据,如果你算出来的话——我要先下去我的舱房做些功课。”
弗洛伊德的舱房——应该说是三分之一舱房——仍然有一部分堆放着物品,其中有些堆放在用布帘隔着的床位上——这些床位是预定给钱德拉和库努两人从沉睡中苏醒后用的。他曾经想办法清理出一个小小的空间,供自己工作时使用,并且曾被许诺有整整两立方米的奢侈空间——只要有人帮他把东西移开的话。
弗洛伊德打开通信设备匣,设定译码键,然后把华盛顿方面传送给他的有关钱学森号的数据调出来。他不太相信舰上的任何人有办法将它解码;密码是用两个百位质数的乘积编成的,国家安全局(NSA)曾经以其名誉为赌注,声称即使利用目前最快速的计算机,想破解这套密码也要等到“宇宙大收缩”(Big ch)结束的时候。这是一个无法证明的说法——只能反证。
他专心地注视着那艘中国宇宙飞船的清晰照片,那是钱学森号暴露真实身份、即将驶离地球轨道时拍摄的。还有几张照片是后来拍的——不是很清晰,因为那时候宇宙飞船已经远离照相机了——刚好在加速冲向木星的最后阶段。他对最后这几张照片特别感兴趣,其实比较重要的是该宇宙飞船的分解构造图及性能说明。
即使在最乐观的假设情况下,也很难看出中国人想做什么。他们以疯狂的高速横越太阳系,至少必须用掉百分之九十的燃料。除非他们真的在执行自杀任务——老实说不无可能——否则除了他们有低温睡眠及紧急救援计划之外,怎么说都说不通。同时,中情局根本不相信,中国人的低温睡眠技术已经发展到了可以实际运用的地步。
不过,中情局经常摆乌龙,更经常因为要衡量海量的粗糙情报——他们信息回路中的“噪声”——而晕头转向。在时间这么紧迫的情况下,他们还能够对钱学森号下这么大的功夫,实属不易;不过弗洛伊德仍然希望他们在传送数据过来之前能先稍微过滤一下。有些数据显然是垃圾,与本次任务一点关系也没有。
然而,当你不清楚你要找什么数据时,最好是先摒除所有偏见和先入为主的观念。有些数据乍看之下似乎无关紧要,甚至是毫无意义,结果变成了很重要的线索。
弗洛伊德叹了一口气,重新扫瞄这份五百页的资料,一边尽量让自己的脑袋放空,一边注视着在那高分辨率屏幕上迅速滑过的一大堆图表、照片(有些很模糊,说像什么都行)、新闻报道、科学大会代表团名单、科技刊物名称一览表,甚至还有商业文件。很显然,有个非常高效的工业间谍系统一直在频繁运转;有谁会料到有一大批日本制的全息记忆组件、瑞士制的气流微控制器,以及德国制的辐射侦测器,会被源源不断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