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他们是物理学家。具体来说,他们是干啥的?”

“他们是低温物理的权威,”戴维斯回道,“亨德森以前是卡文迪许实验室[1]负责人,当了好几年。他不久前为《自然》期刊写了好几篇专题讨论,若我记得没错,都在讲氦-2。”

巴顿不喜欢物理学家,而且一找到机会就会如此宣告,对他们颇不以为然。“我根本不知道氦-2是啥,而且呢,”他得意地说,“我也不想知道。”

此话是针对戴维斯说的。戴维斯曾修习过物理学位;根据他的说法,是因为一时软弱。但“软弱时刻”持续了好几年,直到他跌跌撞撞进入地质学为止。而他总把自己的旧爱挂在嘴边。

“氦-2是液态氦,只存在于绝对零度以上几度,性质极为特殊。但我仍看不出氦-2怎么把两位顶尖物理学家带到地球这个角落。”

他们抵达营地,戴维斯照常将吉普车急停至车位中,吉普车撞上前方卡车的力道比平常更大了些,他困扰地摇摇头。

“轮胎差不多要磨光了,新轮胎到了没?”

“直升机今天送来了。安德鲁附上很绝望的纸条,求你至少让新轮胎撑过两个礼拜。”

“太好了!我今晚就换上。”

教授原本走在前头,此时他停下,加入助手们。

“你们不该催吉姆的,”他阴郁地说,“又是腌牛肉。”

若说巴顿和戴维斯因为教授不在而偷懒不甚公平。甚至,他们工作得更辛苦,因为老大不在,当地原住民工人需要加倍监督。不过,他们确实有更多交谈的机会。

自从加入富勒教授的团队,他们就一直对下方谷地约五英里外的古怪建筑物相当好奇。看来显然是某种研究机构,戴维斯认出核电厂高耸的烟囱。由此,当然看不出研究内容,但可看出其重要性。全世界所有涡轮反应堆不超过数千个,只有重大研究计划才能得以使用。

两个顶尖物理学家躲在这儿的理由可能有十几个:多数危险的原子能研究都尽可能远离人烟,有些甚至已先中断,等到在太空建好实验室才会继续。不过,这里已成为当今地质学研究重镇,无论他们研究的内容为何,其地点怎么会与此距离这么近呢?当然,也可能只是巧合,毕竟那些物理学家从未对同事的研究显露出任何兴趣。

戴维斯正沿着其中一个巨大足迹仔细地削去土石,巴顿则朝一个已完全出土的脚印倒入亚克力**,透明塑料将会保护它不受破坏。他们有点心不在焉,边工作边不自觉地听着吉普车的声音是否靠近。富勒教授答应拜访完物理学家会来接他们,因为别处也需要用车,但他们不想顶着艳阳走两英里回营地。再说,他们也想尽快得知一切。

“你觉得,”巴顿突然说,“他们那边有多少人?”

戴维斯直起身:“从建筑物来看,大概不超过十几个人吧。”

“那也可能是私人研究,而不是原子能发展局的计划。”

“或许吧,但背后资源想必不少。话说回来,亨德森和巴恩斯光靠声望就能取得不少资源。”

“这就是物理学家吃香的地方,”巴顿说,“他们只须说服某个军事部门,说快要研发出新型武器了,几百万就能轻松入袋。”

他的语气不乏苦涩,就像多数科学家,他对这个议题有很强烈的看法。而且巴顿的立场恐怕比一般科学家更为坚定,因为他是贵格会教徒[2],战争的最后一年都在与法庭辩论,且法庭亦对其观点抱持同情。

两人的对话被吉普车的引擎怒吼与机械声响打断,他们随即跑去迎接教授。

“怎么样?”两人同时发问。

富勒教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俩,表情透露不出任何思绪。“今天过得好吗?”他最后说。

“老大,别卖关子了!”戴维斯抗议,“快把知道的事告诉我们!”

教授从座位爬下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抱歉,孩子们,”他有点难为情地说,“我什么都不能说,没的商量。”

两人异口同声地抱怨,但他挥挥手制止了他们:“我过了非常有趣的一天,但我已经答应一个字都不能说。况且,我自己也没完全搞懂,只知道那是非常具有革命性的研究,或许就跟原子能一样震撼。不过呢,亨德森博士明天会过来。到时看你们能从他口中套出多少东西吧。”

一时之间,巴顿和戴维斯都因突如其来的反**而无语。巴顿先回过神来:“咦,怎么突然对我们的工作感兴趣了呢?”

教授想了一下。“是呀,确实称不上是礼仪性拜访,”他承认道,“他们认为我能为他们的研究提供协助。好啦,别再问了,除非你们想走回营地!”

下午过了一半时,亨德森博士抵达挖掘场址。他是壮硕的长者,身上只穿着闪亮的实验室白袍,几无其他衣物,显得相当不和谐;服装选择看似古怪,在如此炎热气候中,却是出于务实的考虑。

富勒教授介绍他们时,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