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主要根据是氦-2**在特定条件下,可以具备负熵。”
“我连正熵都没搞懂过,也帮不上什么忙。”
“熵是宇宙热能分布测量单位。时间起源之时,所有的能量都聚集在恒星中,熵值最小;当宇宙死亡时,所有之处热能全都相同,熵值达到最大。宇宙中仍会有热能,但不能使用。”
“为什么?”
“试想,海洋水位完全一致,水力发电厂就不可能运作,而高山里的小湖能发电。能量数值一定要有高低之别才行。”
“我懂了。现在想起来,不是有人说熵是‘时间之箭’?”
“没错,我记得是爱丁顿。任何时间装置,例如钟摆,都是往前就有往后。只有熵是单行道,随着时间推移只会增加,不会减少,所以熵才会被称作时间之箭。”
“那么负熵……天啊!”
两人互看一阵,巴顿悄声说:“亨德森是怎么说的?”
“我看他最后一篇专题写了什么:‘发现负熵为物理世界带来不少崭新且革命性的概念,其中部分将在往后的专题中讨论。’”
“然后呢?”
“问题就在这儿,这篇之后就没有新的文章了。可能原因有两个,要么是期刊编辑拒绝刊登,我想应该不是这个原因。不然就是,结论过于颠覆,亨德森根本没有继续投稿。”
“负熵……负的时间,”巴顿笑道,“听起来太神奇了。要是通往过去的机器理论上真的可行……”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戴维斯突然说,“我们去突击教授,跟他说我们的理论,看他反应如何。现在我得去睡觉,不然脑袋要烧焦了。”
那一晚,戴维斯没睡好。他梦见自己走在一条无尽的双向道上,跋涉好几英里,最后看见一个路标。等走到路标前,他发现它坏了,两个指标随风不断旋转。路牌朝不同方向翻转时,戴维斯读到上面分别写着“往未来”和“往过去”。
他们从富勒教授那边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这一点也不令人意外;除了系主任,教授是全大学最厉害的扑克玩家。焦躁的助手们完全读不懂教授的反应,戴维斯讲出理论时,教授的表情并未透露丝毫情绪。
戴维斯说完时,教授只轻轻地说:“我明天会再过去一趟,到时,我会跟亨德森讲你们的推理结果。或许他会同情你们,跟我多说一些。现在,我们先工作吧。”
谜团近在咫尺,戴维斯和巴顿发现越来越难专注于自己的研究。他们虽然仍努力不懈,却不时停下来思考自己辛勤劳动是否还有意义,会不会徒劳无功。若亨德森他们成功,他们大概也是最欣喜的人吧!想想,要是能窥视过去,目睹历史开展,见证时间的起源!过去所有伟大秘密都可解开:生命如何降临地球,以及从阿米巴原虫至人类的完整演化史。
不,这个梦太美了,不可能成真。想到这里,他们就会回到工作上,认真地挖掘、刮削,过了半小时,又想到:但如果真的做得到呢?接着再经历一次同样的循环。
富勒教授第二次从亨德森与巴恩斯的研究机构回来时,显然被慑服了,受到极大震撼。助手们所获得唯一令人满意的答复是,亨德森听完他们的理论后,称赞了他们的演绎推理能力。
仅此而已;在戴维斯看来,这已是一锤定音,但巴顿仍半信半疑。接下来的几周,他也渐渐屈服,最后两人都同样深信不疑。富勒教授花在亨德森与巴恩斯那边的时间越来越多,有时,戴维斯和巴顿甚至好几天都见不到他一面。他对挖掘工作几乎已经失去兴趣,将所有职责交给巴顿,甚至允许巴顿随心所欲地使用气动钻。
他们一天可挖掘长达数码的足迹,间距显示,巨兽奔跑已达极速,仿佛已经接近猎物,就要一跃而上。再几天,他们就可能揭露数纪元以前的悲剧结局;那场景奇迹似的保存下来,供人类凭吊。然而,这一切相形之下都无关紧要;富勒教授的暗示与心不在焉的程度,都指出秘密研究即将迎来最后**。教授也亲口对他们保证,若实验顺利,几天内一切都会结束。除此之外,他三缄其口。
其间亨德森来拜访了一两次,他们看得出他面临极大压力,相当劳累。显然他想谈论自己的研究,但最终测试完成前什么也不能说。他们只能对亨德森的自制力肃然起敬,并希望一切快点画下句点。戴维斯强烈怀疑,高深莫测的巴恩斯正是亨德森守口如瓶的主因;毕竟,巴恩斯坚持要验证再验证才发表研究成果是出了名的。若实验的重要性如他们所想,无论多么令人受挫,这样保密到家也情有可原。
亨德森一大早来接富勒教授,运气不佳,车子抛锚在简陋的路边。这对戴维斯和巴顿而言实在不巧,因为这表示富勒教授得把车开走,和亨德森一起回研究机构,他们俩就得走回营地用午餐了。由于其他人已经明示暗示秘密研究即将结束,他们俩也就做好心理准备,摸摸鼻子接受。
两位年长科学家驶离前,他们站在吉普车旁交谈了一阵。当时双方都知道彼此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