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似的。于是,惠勒见到了他这一生中所看到过的最可怕的景象:那艘巨型飞船的防护屏突然消失,它的引擎熄火了,它孤立无援,毫无防护。而要塞的次武器立刻瞄准了它,在它身上撕开了一条巨大的金属裂口,并一层一层地烧掉了它的装甲。
接着,慢慢地,它开始向月表降落,但船体依然平稳。不可能有任何船员幸存,所以,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阻止了它——或许是它的控制系统短路了吧。突然,它在天际间划出一道长长的轨迹,平着朝西去了。
此时此刻,飞船的大部分船身都已经熔掉了,船体的合金骨架几乎完全暴露在外。几分钟后,它一头扎进柏拉图环形山后面的群山之间,坠毁了。
当惠勒再回过头来寻找那些巡洋舰时,发现它们离得太远了,以至于在星空的映衬下,它们的防护屏看上去缩成了一个个小火球。
一开始他以为它们是在撤退——随后,防护屏顷刻间突然扩大,原来,它们正以一个可怕的垂直加速度向下猛冲。在要塞周围,熔岩疯狂地腾向半空,而一道道极化束波也间杂在其中。
巡洋舰的俯冲在距离要塞上方一英里处停住了。它们一动不动地待了一会儿,然后一起回到半空。尽管两位观察者只知道,从防护屏的亮光来看,其中一艘船的回退速度比另一艘要慢得多,但看起来,波江号飞船应该是已经受了什么致命伤。
带着无助而迷惘的心情,他们眼看着那艘被重创的巡洋舰朝着月表坠落。就在距离地面大约二十英里的时候,它的防护屏大概是炸了,独留它毫无防护地悬挂在半空,犹如一枚由黑色金属构成的流线型鱼雷,在绚烂的银河映衬下,只能看到一个曲线优美的影子。
它的吸光涂料和成了樱桃红,然后又变成白色。它翻了个身,船头指向月表,开始了最后一次俯冲。
惠勒感到他的朋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贾米森的声音在扬声器里回**着:“看在上帝的分上,回到岩缝里去!”
他压根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如何及时回到岩缝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岩缝的。惠勒最后看到的景象,就是剩下的那艘巡洋舰迅速缩小,回到太空,而波江号则像流星一般,朝着他们扑来。然后,他趴在地上,把脸埋在岩石间,心里想着,或许每一刻都是他的最后一刻。
它在距离岩缝五英里的地方坠毁。撞击把惠勒震得离地一米高,岩石在裂缝中翩翩起舞。整个平原的地表颤动了好几秒,那些岩石才重新稳了下来。
惠勒翻过身来,上气不接下气,抬头看了看地球,从他的位置可以看得很清楚。他很想知道,地球方面对这场战争会有什么看法,在朝向月球的那个半球上,这场战争必定是肉眼就清晰可见的。只不过,他最主要的感觉当然还是躲过一劫。他还不知道,最后的致命一击,是不是还在后面。
贾米森的声音使他清醒了过来:“你还好吧,惠勒?”
“啊,我想还好吧。两艘飞船都被干掉了。顺便说一句,我觉得三号正在跑路吧,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我也这么觉得。看起来,这第一回合,像是地球赢了嘛。我们回牵引车上去好不好?”
“等下,上面那些石头是怎么回事?”
惠勒瞥了一眼岩缝北面,那一面比另一边高出了好几米。在**的岩石表面,一道道光波缓缓地拂过。
贾米森是第一个意识到问题的人:“那是要塞周围熔岩所发出的光芒,可能需要很久才能冷却下来。”
“它并非处于冷却状态啊。瞧——它越来越亮了!”
起初,惠勒把问题归咎于自己的眼睛,但现在已经没有怀疑的余地了。岩石不仅反射着光,还变成了樱桃红。很快它就变得太亮了,以至于无法裸眼直视。带着一种令人难受的无助感,他看到四处**的岩石地表变得炽热起来。
突然,惠勒的脑子里冒出了骇人听闻的真相。失事船只的引擎尚未引爆,本应在持续数小时的战斗中逐渐倾泻而出的能量,正以极快的速度泄漏,直至引发灾难。他意识到,过去所有的原子弹爆炸,跟现在可能会发生的事相比,都毫无可比性。
随后,月球从睡梦中醒来。平原似乎被撕成了碎片,他几乎可以听到,一股强悍的辐射风自头顶掠过。而这就是他在地震发生前所意识到的最后一件事。
仿佛过去数个世纪之后,他被眼中耀眼的地光惊醒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半昏迷地躺在那里,努力将记忆的断线接在一起。然后,他回忆起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开始四处找寻他的朋友。
他发现手电筒坏了,吓了一跳。在被地球照亮的狭窄裂缝里,看不到贾米森的踪迹,也没有灯光,他无法继续朝着阴影深处发起探索。他躺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这时,一阵奇怪的声音开始侵入他的意识。那是一种令人不快且刺耳的刮擦声,每分钟都在增强。
自童年开始,远离家乡的惠勒从未像今天这样感到真正的恐惧。这里是没有空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