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发表于1956年1月的《奇幻与科幻杂志》(The Magaze of Fantasy and Sce Fi),标题为《真相……》

收录于《白鹿酒馆故事集》

文中的理查森博士确有其人,原型其实是美国天文学家和科幻作家罗伯特·S.理查森(笔名菲利浦·莱瑟姆)。非常感谢他带我参观威尔逊山天文台,并把“重力井”这个概念讲给我听。

“白鹿”的确切位置,我从来不会讲得太具体,坦白地说,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我们想保留这个秘密。这不仅仅是不愿意让别人得了好处,而是出于自我保护,我们不得不这么做。一旦科学家、编辑和科幻作家们跑去某个地方扎堆,消息就会传开来,然后就会出来一堆稀奇古怪的访客。怀揣新宇宙理论的怪人,通过戴尼提[1]“清理”过的人格(天知道他们以前是什么样子),喝了第四杯杜松子酒后就会通灵的**女郎——这些样本都还不算太过古怪。然而,最糟糕的当属飞碟教信徒:他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混乱,还没找到任何有效的措施来对付他们。

那是一个黑暗的日子,飞碟教的一位主要倡导者发现了我们的藏身之所,他兴奋地尖叫着,扑向我们。显然,他告诉自己说,这里必是他传教的沃土。那些已经对太空旅行很感兴趣的人,有些甚至为即将实现的太空旅行写过书和故事,他们很容易被打动。他打开他的黑色小包,拿出一堆新碟。

收藏倒是不少。有些颇为有趣的飞碟照片,由一个业余天文学家制作完成。他就住在格林尼治天文台旁边,忙忙碌碌地用照相机记录了各式各样不同形状和大小的宇航飞船,人们不禁要问隔壁的专业人士,他们领了那么多薪水,究竟都干了点啥。然后,是得克萨斯州某位绅士的长篇声明,他说自己刚跟某个飞碟上的乘客闲聊了几句,那艘飞碟正要飞往金星,在此地临时停靠了一下。似乎,语言没造成什么障碍:只不过指手画脚地挥舞了十多分钟的手臂,他们就从“我——人类,这里——地球”,升级到了高度深奥的信息交流,讨论如何利用四维空间在太空旅行。

然而,压轴好戏是一封激动人心的来信,来自南达科他州的某个人物,实际上他受邀登上了一艘飞碟,被带去绕着月亮转了一圈。他详细解释了飞碟是怎样沿着磁力线自己移动的,就像蜘蛛沿着自己吐的丝一般,一路爬升。

正是在这个时候,哈利·珀维斯开始反驳。他一直带着某种职业自豪感,聆听那些连他自己都不敢瞎编的故事,毕竟,他才是揣摩该如何让听众轻信的专家。原本,他对这些当代孟乔森[2]还是很钦佩的,然而,一提到磁力线,科学素养就战胜了他率直的欣赏,于是,他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全都是胡说八道,”他说,“这一点我完全可以向你证明——我可是专业研究磁力的。”

德鲁倒满了两杯啤酒,一边亲切地说:“上周你还自称是专业研究晶体结构的。”

哈利带着优越感,冲他微微一笑。

“我是个通才。”他傲慢地说,“让我们回到之前被打断的那个点上吧,我想说的是,压根不存在磁力线这回事。那只是基于数学模型的一种想象——就跟经度纬度一样。如今,如果有任何人声称自己发明了某种机器,可以沿纬度线拉动自身移动的话,那每个人都会知道他在胡说八道。可是,很少有人了解磁力,而这名词听上去也很神秘,所以南达科他州这个家伙,就大可以像刚才我们所听到的那样,瞎扯一气,不会被拆穿。”

“白鹿”有个令人欣慰的特点——我们内部可能会明争暗斗,但在危急时刻,我们总是会表现出令人印象深刻的团结。每个人都觉得,必须对这位不受欢迎的访客做点什么:首先,他干扰了我们喝酒,这可是很严肃的事。哪怕是最喜庆的集会,只要碰到这种狂热的信徒,无论他们以任何形式出现,都会带来一层阴影。尽管离关门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但几位常客已经流露出要离开的迹象了。

因此,当哈利·珀维斯杜撰了一个他在白鹿酒馆讲过的最离谱的故事来发起反击时,没人打断他,也没人尝试拆穿他言语中站不住脚的漏洞。我们知道哈利是在演戏给大家看——他那是以牙还牙。我们也知道,他没指望大家相信他(即使他真的相信自己所说的),因此,我们只要坐下来好好欣赏就够了。

“你听好了,无论如何,我并非以此来论证飞碟是否存在。”哈利开口道,“但如果你想知道如何驱动宇宙飞船,那就必须把磁力抛诸脑后。你得直奔地心引力——毕竟这才是宇宙间的基本力量。然而,这必然是一种很难运用的力量,如果你不信我,就去打听一下去年发生在澳大利亚科学家身上的事吧。我觉得,实在不该告诉你这个,因为我也不太确定这件事的安全等级,但如果真有什么麻烦,我会发誓我什么也没说。

“你或许知道,澳大利亚人一直热衷科研,他们有一个团队,正在研究快速核反应堆——那些能把房子炸烂的原子弹,可比旧式的铀反应堆要小得多。小组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