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肌肉因为太恐惧而失灵了,以至于叫不出声来。他完全动弹不了。紧接着,在他身旁的黑暗之中,他听到艾尔温博士在睡梦中惊醒了。
“怎么啦?”科学家嘟囔了一声,“你还好吧?”
哈珀感觉到自己的同伴在翻身,知道他要找手电。他想小声提醒他:“看在上帝的分上,安静!”但是并没有声音从他的嘴唇里冒出来。
帐篷的内壁现在朝他们拱了过来,仿佛有什么重量压在了上面。在拱起的中央有一个绝不可能看错的形状:一个不成比例的手或爪子的印记。它离开地面只有两英尺,不管什么东西在外头,它应该是跪着的,仿佛正在摸索帐篷的面料。
灯光肯定吓了它一跳,印记一下子消失了,帐篷的内壁也弹了回去。外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嚎叫,接着又陷入长时间的寂静。
哈珀这才又开始呼吸。他感觉帐篷随时都会被扯开,然后某种想象不到的恐惧会降临到他们身上。然而,仿佛是在跟他唱对台戏,外面只有阵风掠过高处的山峰时传来的遥远微弱的呼啸声。他感觉自己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跟温度无关,因为这个保温的小小世界里相当暖和。
随后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实际上几乎是友好的——声音。那是空的金属罐头撞到石头的声音。不知怎的,它让气氛变得没那么紧张了。哈珀发现自己终于能讲话了,或至少能耳语了。
<!--PAGE 11--> “它找到了我们的食物罐头。或许它会就此离开。”
几乎像是对他的回答,外面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嚎叫,听上去显得既愤怒又失望,然后又是一声打击声,罐头们咔嗒地互相撞着滚入了黑暗。哈珀突然想起所有的食物都在帐篷里,外面只有空罐头。这不是一个令人高兴的想法。他多么希望,就如同迷信的部落人一样,他们给在这山里住着的无论是神还是鬼的东西留下了贡品。
接下来发生的事太突然了,太意想不到了,以至于在他能做出反应之前就已经结束了。外面发出了扭打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着岩石,随后是熟悉的电子呜呜声,接着是一声惊恐的嚎叫。
随后,令人心悸的愤怒与绝望之吼迅速变成了纯粹的恐惧哀嚎,且渐渐消失在不断加速的上升、上升之中,一直升到了空****的天空。
渐渐消失的声音触发了哈珀头脑中一个类似的记忆。他曾经看过一个二十世纪早期有关飞行历史的电影,里面有个可怕的画面展现了起飞时的情景。地面人员抓着缆绳的时间稍微久了一点,飞机拖着他们上了天,他们只能无助地吊在飞机的br>
哈珀等着听远处传来的“砰”的一声,但一直没等到。随后,他注意到博士在说话,一遍遍地重复着:“我把两套装置都缠在一起了。我把两套装置都缠在一起了。”
他仍然处于十万分的震惊之中,这个信息并没有增添他的焦虑。他反而感到一种超然的俨然是科学家式的失望。
他再也不可能知道,那个在喜马拉雅夜晚数个与世隔绝的小时里,绕着帐篷转圈的东西是什么了。
午后,一位满心疑虑的锡克教徒驾驶着一架山地救援直升机,压低着机鼻飞进了山谷。他仍然在怀疑整件事只是一个精心策划的玩笑。直升机刚一降落,激起的雪花尚未落下,艾尔温博士已然在激动地挥舞着一只手臂,他的另一只手臂扶在了帐篷上撑着自己。
飞行员认出残疾的科学家后,他内心涌起了一种近乎崇拜的敬畏感。看来报告一定是真的,艾尔温不可能通过别的方式抵达此处。这也意味着从此刻起,任何曾飞行在地球上空的东西都和牛车一样过时了。
“感谢上帝,你找到我们了,”博士发自内心地感谢道,“你怎么这么快就赶来了?”
“你要感谢雷达跟踪网络,还有在轨道上的望远镜。其实我们还能更早赶来,但一开始我们还以为这是个玩笑。”
“我不明白。”
“博士,要是有人跟你报告,说有一只死透了的喜马拉雅雪豹被绳子缠在了两个箱子上——而且还维持在九万英尺的高度——你会怎么想?”
帐篷里的乔治·哈珀笑了起来,不顾由此引起的疼痛。博士把头探入了帐篷的门帘,焦急地问道:“怎么啦?”
<!--PAGE 12--> “没什么——哎哟。我在想怎么才能把那头可怜的野兽弄下来,以防它对航线形成阻碍。”
“哦,必须有人乘着另一台升力器上去按按钮。或许我们应该在所有的装置上都装上遥控……”
艾尔温博士没有把话说完。他的思绪已经飞到了远方,沉浸在那些能改变世界面貌的美梦之中。
再过一会儿他就要下山了,如同一位后世的摩西带来了新文明的法则。他将赠予人类一个早已失去的自由,一个在首批两栖动物离开它们在水面下的无重力之家后就失去了的自由。
与重力相持了十亿年的战争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