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印着烫金的神徽,
“说这是对所有‘动摇者’的警示——包括我们。”
他把文件放在桌中央,
神徽上的天使翅膀像两柄交叉的屠刀,
在顶灯的照射下泛着冷硬的光。
白发老者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掏出手帕捂住嘴,
帕子边缘很快洇出点猩红,
“他们就不怕逼急了所有人?”
季安走到窗边,
推开条能塞进手指的缝隙,
带着血腥味的风立刻灌进来,
吹得他鬓角的碎发贴在脸颊上。
远处的防空警报正在变调,
从短促的预警声转为持续的长鸣,
像头受伤的巨兽在黑暗里哀嚎。
“他们怕的就是这个,”
季安用指节敲了敲玻璃上的弹痕,
那是上周神国飞弹留下的印记,
“当蝼蚁开始抱团,神就会想起自己也会被啃食。”
他转身时带起的风,
吹动了会议桌上的文件,
那些印着死亡人数的统计报表,
边角在气流里轻轻颤动。
“洛希亚有三十七万人,”
季安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
“其中十二万是孩子,他们甚至分不清圣像和玩具的区别。”
他想起归墟边缘见过的忘川河,
那些漂浮的魂灵里,会不会有洛希亚的孩子?
他们会不会还攥着没吃完的麦芽糖?
“玄门的弟子在边境发现了三具难民尸体,”
季安调出实时传输的画面,
屏幕上的尸体蜷缩着,皮肤呈现出灼烧后的焦黑,
“他们是从洛希亚逃出来的,背上还背着装麦粒的布袋。”
布袋上绣着的麦穗图案,
和去年使团带来的样品一模一样,
针脚歪歪扭扭,像是孩子的手笔。
会议室里响起压抑的啜泣声,
穿旗袍的女官员用纸巾按着眼角,
她别在领口的珍珠胸针,
映出屏幕上翻滚的浓烟。
“我们不能再等了。”
季安按下桌底的通话器,
金属按键被按出轻微的凹陷,
“通知技术部,把所有神国据点的坐标整理出来,”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的血色天幕,
“共享给所有反抗势力,加密等级降到最低。”
桌对面的将领猛地抬头,
军帽的帽檐在眉骨投下片阴影,
“这等于把我们的底牌亮出去——”
“我们的底牌从来不是坐标。”
季安打断他的话,
伸手扯开衬衫领口的纽扣,
锁骨处还留着归墟之行的伤疤,
“是让他们知道,花国敢站在最前面。”
中央空调的嗡鸣突然变调,
电流声刺啦作响,
顶灯闪烁了三下,
把所有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给玄门传讯,”
季安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敲击,
“让他们把护城大阵的功率提到最大,”
屏幕上跳出阵法节点分布图,
每个红点都代表着一位燃烧灵力的弟子。
“告诉清虚道长,”
他的指尖悬在发送键上,
指腹沁出的冷汗打湿了触控板,
“就说洛希亚的孩子在看着。”
发送成功的提示音短促地响起,
像颗投入深潭的石子,
在每个人的心里漾开层层涟漪。
白发老者颤巍巍地站起身,
骨瓷茶杯的裂纹已经贯穿整个杯身,
他却还是端起来,将残茶一饮而尽,
“老骨头还能扛枪,给我配把最新式的电磁步枪。”
年轻将领“啪”地立正,
军靴跟磕出清脆的响声,
“属下请求带领先锋队,去洛希亚废墟建立前哨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