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
能在这无尽的时光里,遇到一个让心湖泛起涟漪的人,本就是逆天而行的幸运,是连天道都嫉妒的馈赠。
又何须在意旁人的目光,何须被所谓的规矩所困,随心而行,护着想要护的人,便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季安心里清楚,这平静的表象之下,暗流从未停歇,一直汹涌涌动,像藏在深海里的漩涡。
哈迪斯耗费三颗生灵之豆,那可是能让冥府万灵复苏、连冥王都视若珍宝的至宝,绝非仅仅是为了给花国送一位“创世女神”那么简单。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道袍的衣角,脑海里闪过哈迪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那位端坐于深渊王座上的冥王,心思深沉如渊,绝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哈迪斯的耐心,绝不会比护城河边的露水更长久——露水尚能熬过黎明,而他若得不到想要的,定会掀翻这平静的局面,掀起新的风浪。
此刻的西方冥界,却正弥漫着压抑的死寂。巨大的冥殿里没有烛火,只有墙壁上镶嵌的幽蓝鬼火,映得殿内的一切都透着刺骨的寒意,连空气都像结了冰。
哈迪斯的骨瓷酒杯在指尖转了三圈,猩红的冥河之水晃出细碎的涟漪,溅在漆黑的王袍上,瞬间被布料吸收,只留下淡淡的水痕,很快又消失不见。
他凝视着殿外翻涌的黑色雾气,那些雾气里裹着无数冤魂的哀嚎,却不敢靠近殿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王座扶手的骷髅纹路,眼底翻涌着不甘与算计。
三颗生灵之豆换不来女神的臣服,甚至连她的一丝关注都得不到,这场交易本就是亏本的买卖,他哈迪斯,从不做让自已吃亏的事。
“陛下,东方那位道士的灵力愈发强盛,”侍立在侧的冥将单膝跪地,铠甲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意,连头都不敢抬,“创世女神似乎……已对他生出依赖。”
哈迪斯猛地攥紧酒杯,骨瓷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格外刺耳,碎片混着冥河水落在地上,瞬间被黑气吞噬,连痕迹都没留下。
“依赖?”他冷笑一声,
声音冷得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浓浓的嘲讽,“她只能属于能掌控她的存在,一个东方道士,也配?”
他起身走下王座,黑色的衣摆在地面拖出长长的阴影,像展开的蝙蝠翅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鬼的哀嚎之上,让殿内的寒意更甚。
“既然我得不到,”
他抬手抚上墙壁上的鬼火,指尖的黑气与鬼火交织,“那便让这世间,再无安稳,让那道士和女神,都尝尝身不由已的滋味。”
冥将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却不敢多问,只能垂首听令,看着冥王抬手召来一只通体漆黑的渡鸦——那是能穿越混沌、直达厄洛斯神域的信使。
渡鸦落在哈迪斯掌心,翅膀微微颤抖,不敢与冥王对视,黑色的羽毛上沾着冥界的怨气,透着不祥的气息。
哈迪斯指尖凝聚一缕黑色雾气,雾气里裹着创世女神苏醒的画面,还有她与季安在护城河边并肩而行、相视而笑的场景,每一笔都透着刻意的挑衅。
“告诉厄洛斯,”他的声音冷得像冥河的寒冰,一字一句刻进渡鸦的神识里,“他等了万载的女神,正在东方,与一个白衣道士相谈甚欢,早已把他抛在脑后。”
渡鸦发出一声嘶哑的啼鸣,像是在回应冥王的命令,翅膀抖落几片带着怨气的羽毛,转身穿过冥界的结界,朝着混沌深处飞去,速度快得像一道黑影。
混沌深处,是厄洛斯的神域。这里常年燃烧着血色的火焰,连空气里都漂浮着偏执的爱意碎片,山石被染成暗红,像凝固的血,地面上裂开的缝隙里,不时冒出缕缕血雾。
厄洛斯此刻正坐在血色王座上,指尖摩挲着一枚金色的发簪——那是万年前从女神发间落下的遗物,发簪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神力,是他万年来唯一的慰藉。
他闭着眼,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周身萦绕着血色的灵力,像一层薄纱,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汹涌,稍有不慎便会引爆。
渡鸦落在厄洛斯身前的石台上时,翅膀上的羽毛已被火焰灼得焦黑,冒着青烟,它不敢耽搁,立刻将哈迪斯的消息化作光影,呈现在厄洛斯眼前。
光影里,创世女神的侧脸温柔,她对着那个白衣道士笑,眼里的光芒是厄洛斯从未见过的明亮,两人并肩走在护城河边,身影亲密,像一对相伴多年的伴侣。
厄洛斯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