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木儿军阵的侧翼像被巨斧劈开的木柴,瞬间爆裂。
那数千名刚刚完成第一轮齐射,正在手忙脚乱装填弹药的火铳手成了最先倒霉的祭品。
他们惊恐的回头,只看到一片黑压压的骑兵洪流。
那不是他们熟悉的草原骑射,没有盘旋与拉扯。
那是扑面而来的死亡。
“开火!”
巴音那沙哑的吼声被淹没在更密集的枪声里。
数千支“惊雷”火铳在近距离喷射出致命的弹雨。
没有精准的瞄准。
也不需要瞄准。
拥挤的阵列成了活生生的靶子,第一排的火铳手如同被镰刀扫过的麦子成片的倒下。
血肉横飞,惨叫声被连绵不绝的枪声彻底撕碎。
这是一场屠杀。
更是一场饕餮的盛宴。
黑山部落的骑兵们眼中闪烁着贪婪与野性的光芒,他们像一群饿了数月的鬣狗狠狠咬进了帖木儿帝国这头雄狮柔软的腹部。
“王爷!是傅大帅的伏兵!”
帖木儿中军大帐前,一名万夫长又惊又喜的喊道。
然而帖木儿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
他的瞳孔缩成了针尖,死死盯着那面黑底白山的旗帜。
那不是明军的龙旗!
他认得那面旗,那是早该被彻底抹去的黑山部落!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懂了。
从头到尾他都落入了那个看不见的对手布下的天罗地网。
从报纸上的舆论到哈密城里的欢宴,再到此刻突然杀出的奇兵。
每一步都精准的踩在他的软肋上。
“稳住!传令右翼!不惜一切代价挡住他们!”帖木儿的咆哮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试图调动精锐的怯薛军去堵上缺口。
然而太晚了。
就在他调动军队导致中军出现一丝空隙的瞬间。
“咚——咚——咚——”
哈密城内沉闷的战鼓声如巨人的心跳轰然响起!
“开城门!龙骑兵!随我冲锋!”
傅友德的声音如炸雷般响彻云霄。
吊桥轰然砸落,厚重的城门向内打开露出一片钢铁的洪流。
一万名大明龙骑兵人披甲马具装,如同一柄烧得通红的烙铁从城门中呼啸而出!
他们的目标明确得令人发指——直插帖木儿的中军王帐!
“不好!保护大汗!”
帖木儿的亲卫们瞬间乱了阵脚。
腹背受敌!
帖木儿的脑子里只剩下这四个字。
他精心策划的总攻在开始的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他的联盟军已经彻底乱了。
那些被大明舆论挑拨离间的部落首领们此刻正勒住马头远远的观望着。
他们的眼神闪烁,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为帖木儿卖命。
黑山部落的出现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们心中名为“贪婪”的笼子。
明国人说的是真的!
投靠他们真的能得到那些神兵利器!
帖木儿完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观望的部落首领心中都冒出了同样的想法。
战场的天平在一瞬间发生了雪崩式的倾塌。
“大汗!撤吧!明军的骑兵太锋利了!”哈里·苏丹浑身浴血冲到帖木儿身边,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们的前军已经被冲垮,侧翼正在被屠杀,现在连中军都岌岌可危。
帖木儿看着那面越来越近的明黄龙旗,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深深的无力感。
他败了。
败得莫名其妙,败得一塌糊涂。
“撤……”
一个屈辱的字眼从这位草原雄狮的牙缝里挤了出来。
“传令!全军后撤!向西撤退!”
然而想走又谈何容易。
傅友德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了。
“李彬!”傅友德在马背上高喊。
“末将在!”
“率三千轻骑不必理会敌军主力,给本帅咬住他们的粮草辎重!把他们所有的瓶瓶罐罐都给我砸了!”
“遵命!”
李彬领命而去率领一支精锐骑兵,如同一柄手术刀精准的绕过正面战场插向敌军的后方。
傅友德则亲自带领主力死死缠住帖木儿的怯薛军。
他不求杀敌,只求拖延。
他要用自己这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