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总攻(2 / 3)

!约束部众,喂饱战马,磨利弯刀!今夜好好休整!明日拂晓,听我号令!给乾人,最后的致命一击!”

“是!”

首领们轰然应诺,带着复杂的情绪和凛冽的杀意,纷纷退出王帐。

王帐内,只剩下沙钵略和他最心腹的王庭亲卫。

他脸上的疯狂和威严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疲惫和浓重的阴霾。他缓缓坐回宝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金刀的刀柄。

明日,要么踏破紫荆关,挟大胜之威稳固汗位,甚至更进一步。

要么……他不敢去想那个“要么”。

后方朔方军的肆虐如同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前方紫荆关的顽抗则像一只铁钳死死卡住了他的喉咙。

他必须赢,而且要赢得快!赢得彻底!否则,万劫不复!

他望向帐外紫荆关的方向,那里城头的火光在夜色中摇曳,如同守军不屈的魂灵在燃烧。

沙钵略的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和孤注一掷的疯狂。

翌日清晨,紫荆关的黎明浸透了铁锈与血腥。

城下突厥大营的号角,比往日更加凄厉、悠长,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撕破了惨淡的晨光。

城头上,仅存的五千大乾守军,人人如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

绷带缠着深可见骨的伤口,浸透的暗红早已发黑发硬,凝固在破碎的甲胄上。

他们背靠着冰冷染血的城垛,或瘫坐,或拄着卷刃的刀枪,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扯动周身的伤痛,带起一片压抑的嘶气声。连续十余日地狱般的搏杀,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连那些融合了背嵬军魂、沉默如铁的士兵,眼中也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动作间带着难以掩饰的迟滞。

空气沉重得如同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唯有西南风卷过关外尸山,送来浓郁得化不开的腐臭与焦糊气息,盘旋在城头,提醒着即将到来的、更惨烈的风暴。

苏慕白独立在最高的北门城楼,一身甲胄早已看不出本色,凝结的血污和烟尘板结其上,硬如铁甲。

他手扶冰凉的垛口,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鹰隼般的目光穿透薄雾,死死锁在突厥大营深处。

鼓声!变了!

不再是前几日分批次、轮番进攻的节奏。

那鼓点沉雄、统一,如闷雷滚过荒原,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随之震颤!

突厥大营轰然洞开!

不再是散乱的部族旗帜,而是清一色最雄壮的战马,披挂着简陋却要害处镶嵌铁片的皮甲。

马背上的骑士,个个剽悍精壮,眼神狂野嗜血,手中的弯刀在晨曦中反射着冰冷的寒光。

这是沙钵略压箱底的王帐亲军!

各部首领赖以震慑部落、最为精锐的亲卫队!

他们如同潮水,不,是如同移动的钢铁洪流,从各个营门涌出,迅速汇聚成一股无坚不摧的锋芒,直指紫荆关北门!

而在那洪流的核心,一杆前所未有巨大的金狼大纛,在初升的、并不耀眼的阳光下,招展出刺目的光芒。

纛下,一匹异常神骏的乌骓马昂首嘶鸣,马背上的身影魁梧如山,身披镶嵌金片的厚重狼皮大氅,头戴象征至高权力的金冠。正是突厥可汗,沙钵略!

他竟然亲自下场了!不仅亲至,更身先士卒,策马立于冲击锋矢的最前端!

金狼大纛在他头顶猎猎飞扬,如同指引毁灭的神祇图腾。他手中的金刀高高举起,刀锋所指,正是紫荆关摇摇欲坠的北门城楼!

“嗷呜——!”

“长生天佑我突厥!杀——!”

山崩海啸般的咆哮从突厥大军口中迸发!

沙钵略的亲自冲锋,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突厥士兵心中最后也是最狂热的火焰!

连日攻城的疲惫、后方老巢沦陷的阴影,在这一刻都被抛在脑后,只剩下对可汗的狂热崇拜和对破关后无尽掠夺的贪婪!

真正的总攻!沙钵略以汗位为注,押上了所有的赌本!

突厥最后的战争机器,在这一刻全力开动,卷起毁灭一切的飓风,狠狠撞向紫荆关!

“呜——呜——呜——!”

关墙之上,凄厉的示警号角划破城头的死寂,声嘶力竭,带着末日的颤音。

“敌袭!总攻!”

老兵嘶哑的吼声带着无法抑制的惊骇。

“守住!死也要守住!!”

军官的咆哮在巨大的压力下变了调。

刚刚获得片刻喘息的守军,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醒,挣扎着从血泊中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关外那遮天蔽日的死亡洪流。

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浇透了骨髓,但随即又被一股更加冰冷、更加绝望的决死战意所取代——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