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酸地用刀刻在木头上了!我要用最纯的黄金,镶嵌最闪亮的宝石,打造一块天下最气派、最耀眼的牌匾,堂堂正正地挂上去!让所有人都看到,‘庞’字,回来了!哈哈哈哈!”
他发出一阵畅快淋漓的大笑,仿佛那辉煌的未来已经触手可及。
然而,这笑声在西施听来,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凉与孤注一掷。
她看着元歌眼中那混合着野心、仇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的光芒,心里酸涩不已,却又被他这幼稚又执拗的“远大理想”逗得想笑,她连忙忍住,只是嘴角微微弯起。
“主人,这就是你所谓的‘大事’吗?”
元歌并未因她的调侃而有丝毫懊恼,反而凑近她,用一副“你这就不懂了吧”的表情,晃着手指,嬉皮笑脸地继续灌输他的“人生哲理”:
“当然!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赚钱、搞权更大的事儿呢?有了钱和权,你就能拥有一切!就能把曾经失去的,统统夺回来!甚至加倍地讨回来!”
他说得斩钉截铁,仿佛这是世间唯一的真理。
“所以说啊,小西施,你要记住,干大事的人,一定要拿得起,放得下!像那些婆婆妈妈、整天沉溺于过去悲伤的人,是成不了气候的!顾虑太多,想得太多,这辈子注定就是个庸庸碌碌的可怜虫,懂不懂?”
西施看着他一本正经(尽管脸上还是笑嘻嘻)地说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隐约觉得主人的话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行了,别傻站着了,进去吧,里面还有好多‘好东西’等着你去发现呢!”
元歌似乎不愿再在这话题上多做纠缠,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背对着西施,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语调轻快,似在催促她继续前行。
西施轻声应了句“嗯”,温顺地跟上他的脚步。
然而,她未曾察觉,在元歌转身背对她的瞬间,他脸上那强装的、夸张的笑意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而难以言喻的阴郁与苦涩。
他嘴角努力上扬,却终究不受控制地垂下,凝成了一个比哭泣还要凄惨的苦笑。
他的眼神,也失去了方才“畅想未来”时的光彩,变得空洞而疲惫,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他沉默地走在前方,华丽的衣袍在夜明珠的柔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却无法温暖他此刻冰冷的心房。
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无声地咆哮,带着自嘲与无法释怀的悲凉。
“拿得起?放得下?呵呵……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那种事情,我又如何能做到呢……”
每一个午夜梦回,父母惨死的场景、母亲那如饿殍般的面容、师父病榻前的殷殷嘱托,以及那刻骨铭心的仇恨与无力感,都如幽灵般纠缠着他,从未真正离去。
所谓的“看开”,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所谓的“大事”,也不过是支撑他在这条复仇与自我放逐之路上继续前行的、虚幻的执念罢了。
这座用金钱堆砌、藏于地底的“庞府”,与其说是野心的象征,不如说是一座华丽而孤寂的坟墓,埋葬着那个名叫庞统的少年的所有梦想、温暖与泪水。
而他元歌,不过是这座坟墓前,一个戴着笑脸面具、日夜起舞的守墓人。
西施那单纯的心疼,如同一根柔软的羽毛,不经意间触碰了他内心最脆弱、最不愿触及的角落,让他那精心伪装的面具,险些碎裂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