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见蒋子宁说话时底气十足、神色自若,便心中了然,他定是另有准备。
不过,却依旧佯装不知,紧追不舍地问道:
“那么,我想请问,集结的大军究竟在何处?我怎的丝毫未见其踪影?”
话音刚落,徐项仁便帮着解释道:
“沈大人有所不知,蒋将军早已将大军集结完毕,眼下大军已然离开京营,估摸着已行进了近十里地了吧。”
沈蕴听闻此言,眼神瞬间变得冷冽如冰,心中暗想,徐项仁、蒋子宁等人当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擅自提前指挥大军出征。
虽说靖昌帝并未明确指示出征的具体时辰,蒋子宁作为主将,自行决断出征时间,倒也无可厚非。
但沈蕴这个负责监军的副将都还未到场,蒋子宁便已指挥大军南下,这不仅是对沈蕴的极度轻视,更有无视靖昌帝的权威之意。
毕竟,靖昌帝让沈蕴担任副将,并且赋予了他监督蒋子宁这个主将的权限。
沈蕴冷冷地瞥了蒋子宁一眼后,语气森然说道:
“好一个蒋将军,看来我现在就得派人去禀报圣上了,来人!”
话音刚落,便有侍从恭敬地应声道:“大人。”
沈蕴吩咐道:“速速记下,蒋子宁在本官还未抵达京营之前,便已私自命大军南下,并且,他并未随大军同行,反而在京营逗留不前!”
侍从随即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立即记录起来。
蒋子宁听闻此言,脸色骤变,他未曾想到,沈蕴竟会为了这点事情真的上报靖昌帝。
当即,他咬牙切齿说道:“沈蕴,是你自己来迟,竟还好意思说我私自指挥大军先行?”
“另外,我之所以还在京营,是因为徐将军有一些话要嘱咐我,大军现在由另一个副将韩临率领。”
“我也很快就会赶上,并非故意逗留。”
沈蕴当即反驳:“可笑至极!那我问你,徐将军到底还有什么话要嘱咐你,大军都已开拔了,竟还没说完,岂不是徐将军延误了军机!”
说完,沈蕴便将目光投向了徐项仁,似乎在等待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徐项仁脸色微变,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有关这件事情,老夫会亲自向圣上解释清楚,不劳沈大人记挂了。”
沈蕴冷笑一声:“好!那就当徐将军你确实有重要事情要叮嘱蒋将军,可他故意让大军提前开拔,不顾其余将领,那也是飞扬跋扈、独断专行、拥兵自重的重罪!”
蒋子宁听得浑身微微颤抖,眼中闪过阵阵阴霾,沈蕴的这些指控,可以说一项比一项严重。
尤其是最后一条!‘拥兵自重’,这可是极其严重的指控。
本来大将领兵出征在外,就令君王心生不安,生怕领兵将领心生异心,历朝历代,率军出征半路上兵变反叛的,不胜枚举。
这话若传到靖昌帝耳中,怕是真要将他换下来不可。
徐项仁却沉声说道:“沈大人言过其实了吧?此次出征,圣上并未明言大军开拔的时辰。”
“不能因为沈大人你没到场,蒋将军先一步命令大军开拔,就说他独断专行吧?相反,是沈大人你来迟了,失了颜面,这才故意中伤吧?”
听了这话,蒋子宁内心一定,嘴角微微上扬,冷冷地凝视着沈蕴,静待沈蕴如何回应。
沈蕴依旧冷然回应道:“圣上确实未曾明确大军开拔的具体时辰,只要求在今日开拔即可,但你们莫要忘了,我是圣上钦点的讨逆副将,赐节钺兼任监军之职。”
“既然蒋将军今日要提早命大军开拔,他是否应在昨日便派人来知会我一声呢?而非自作主张,偷偷命大军开拔。”
“此举,我是否仍可理解为,蒋将军藐视圣上安排,故意刁难于我,就如同这门口守卫一般,特意看我笑话?甚至于,这门口守卫便是蒋将军指使的呢?”
这话一出,徐项仁和蒋子宁两人脸色皆是一变,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策,此举不仅可以让沈蕴吃瘪,还可以挫一挫沈蕴的锐气,令其失去节制兵权的能力。
门口的守卫,自然也是他们的安排,他们本以为,不论沈蕴如何应对,他们都能拿捏得住。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沈蕴竟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拿出圣旨和节钺,令手下杀了两个守卫,反而让他们陷入了无法拿捏的境地。
沈蕴见他们无话可说,接着冷然说道:
“想必你们也知晓风羽卫的能力,要想问出门口守卫一事是谁安排的,并非难事。”
“原本风羽卫并不会专门盯着京营,你们在京营里做什么,风羽卫向来也不过问,可现在看来,你们倒是给了风羽卫查京营的最佳借口。”
说完,沈蕴挥手让随从立马快马加鞭,回风羽卫衙门去报信,让邹彰安排人来京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