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
!!!
嬴政目不转睛盯着天幕画面,如今的六国故地,对于大秦不横加指责,加以无辜之罪就不错了。
大秦虽恶,但是也没有恶到天怒人怨的地步。
人心向秦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在大秦身上的。
但,天幕曾经所示万民为君王所哭灵的画面,依旧在嬴政的心底,久久不能忘怀。
自己能够让关中的老秦人,做到这种地步吗?
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嬴政不免怅然若失。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天幕的画面,亦是在此刻产生了新的变化。
“我们知道,始皇帝时期的大秦和昭武时期的大秦,存在明显不同。”
“而从第一次‘大考’放榜之日,就可见一二。”
天幕上,景象流转。
咸阳贡院门前,人头攒动,比起以往的市集更为拥挤。
无数身着各色深衣的士子,还有前来观望的咸阳民众,就在皇榜之下的空地围得水泄不通。
空气中,在此刻弥漫着强烈的焦灼期盼和不安。
昭武七年,大秦第一次正式‘大考’的放榜日。
所有人都看到,一面以玄色为底,镶着金边的皇榜,就被两名朗官郑重其事的挂在贡院高墙上。
主持放榜的礼官清了清嗓子,运足了中气,开始从榜尾唱名。
伴随着每一个名字念出,人群中就爆发出了一阵狂喜或失落的骚动。
终于,礼官的声音拔高,念出了最为耀眼的榜首——
“榜首,状元——韩地,韩玦!”
短暂的平静过后,随即就是巨大的声浪轰然爆发。
“这韩玦何许人也?”
“韩地来的?居然被六国之人夺了魁首?!”
“了不得,陛下真不看出身何地,便能够大胆任用。”
人群中,对于此次放榜多有称赞。
然,喧嚣过后,几句不太和谐的声音,就在此刻响起。
尤其是人群中,一位臂缠旧黑布、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老兵,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推开身前之人,挤到榜下,死死盯着那个名字,嘴唇开始哆嗦。
“是他,那个韩忧的崽子,写檄文骂我们是虎狼屠夫的韩御史的儿子!”
这一声如同惊雷,在人群中炸开。
“什么?韩忧的儿子?”
“那个在檄文里诅咒我大秦将士死无全尸的韩忧?”
这时候,有眼尖者看到了皇榜上韩玦名下的那行小注——“通晓律令,明法科最优”。
“他的儿子……如今要当我大秦的状元?要执掌律法?!”
老秦人的情绪瞬间被点燃。
落榜的老秦人子弟脸色铁青,而他们的父兄,曾经征战沙场的老兵,似乎也在这时候挑起了情绪。
“我苦读《秦律》十年!竟不如一个仇寇之后!”
“让他当官?让他来管我们?这还有天理吗!”
反对的浪潮声,就在此刻响起。
原本欢呼雀跃的六国士子,就在这悲愤的浪潮面前,声音低了下去。
他们见识到了这背后的汹涌暗流——
六国人心归秦,但是老秦人的优越感,还有对于六国之人的打压,可不是轻易就能够抹除的。
‘大考’制度带来的问题,便是最为关键的,那就是六国和老秦人的仇恨,要如何进行化解。
不可能让六国人治老秦人,老秦人制衡六国人,这样一来昭武帝辛苦维持的‘统一’局面,就会彻底崩塌。
现实中,嬴政注视着天幕的一幕,不免露出了动容。
不可否认六国之人,却有其才能。
但,老秦人对于六国旧贵无法消弭的不信任,以及过去昌文君叛秦造成的影响。
让嬴政很难亲信普通的六国贵族后裔,能够安稳的在大秦的朝堂上,为大秦效力。
霎时间,天幕画面变化,来到了昭武时期的朝堂上。
以太尉蒙武为首的大批军功勋贵,并未像往常那般慷慨陈词,而是集体跪倒在御阶之下。
“陛下,”蒙武的声音打破了平静,带着一丝悲戚,将手中的破损羊皮纸高高举起,“此物,陛下可还认得?”
“此乃当年项王遣使遍传关东,辱我大秦、咒我将士的檄文!”
“其上字字句句,皆是以我大秦儿郎的鲜血书写!”
他猛地将羊皮纸展开一角,虽未全示,但那熟悉的字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