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府相当于原大都督府与京畿府的兵马的整合体,其上将更是把这些兵马完全掌握,可以说除了禁卫军以外的邺城军队,全在高长恭的掌控之中。
五兵尚书则管理着各郡督军的委任状,京畿的全部丁夫名册,士兵的人事户籍都在他手中,虽然说高长恭懂点规矩就不应该伸手去亲自过问,但关键时刻,他也是有着指挥权的。
河北道大行台那更是接近于司州牧的地位,相当于邺都也在他的统管之下,原先高殷作为太子,大都督实际上就有着这方面的职权,如今他已经成为至尊,那么相应的就空出来这部分职能,高殷如今又给新的天策府补了回去。
可以说,从这一刻起,高长恭就有了在邺都造反的本钱,只要摆平了晋阳兵和禁卫,他就是下一个皇帝。
因此众臣闻言,瞠目结舌,作为主角的高长恭更是呆愣住了。
等他回神,抬起头来,双目已经被泪水迷湿:“臣……必效百死之力!”
即便是高长恭,也曾让高殷犹豫良久。
到底要不要相信他呢?权力会腐蚀人,谁知道高长恭得到这样的权力,会做出什么事?
不过还是那个道理,高殷是国家的皇帝,国家却不能只有他来治理,适当地分权也是必要的,不然皇帝也不用弄什么六部尚书、尚书中书,直接自己一个人把活干完就行了,需要百官做甚。
朱元璋就把丞相废了,但后面的内阁大学士们,不就死灰复燃了?
既然要人干活,就要给够工资和权限,这是用人的真理。
不是称帝就能得到人们的支持,而是得到支持的人才是皇帝,虽然高殷已经登基,但可以信赖的人手严重不足,麾下诸臣只是顺着高洋的余威在本能地顺从,并不代表高殷的位置就很稳当。
大齐帝国正处在一个更换头颅的阶段,这个时候不能乱动,不能让其他人发现头颅和身体的链接还不紧密,否则就会被看出虚弱,进而让人产生野心。
而忠心的部下,就是连接双方的针线。
如果高殷有着一批忠心耿耿的大将,那自然是好的,也不用让高长恭得到如此巨大的权力。
可他的麾下有资格承接这份重责的,只有寥寥数人:晋阳三将不需要考虑,不敢确保外姓不会反水。
可以相信的娥永乐等人要保护自己,羽破多郁、秦方太等将领,又还没有到这个级别。
宗王里高演根本不用想,高归彦还要削弱他呢,高睿高延宗不会为了自己死磕,高湜的威望不够,高孝珩的军略不足,高浟因为不能言说的原因高殷心虚,高浚和高涣记恨先帝,可能一有机会就要作乱。
而且当自己和高演发生冲突时,自己完全不能相信他们会无条件支持自己,手握如此巨大的权力,一旦选择中立,那也是背叛。
这么算下来,也只有高长恭了,能打,是文襄之子,性格忠肝义胆,而且还是自己一手发掘的大将,如果他都不能相信,那高殷也没什么人可以信了。
干大事,总要有几个信得过的兄弟跟婆娘。
“记住我的嘱托,一切就交给你了。”
多余的话不用再说,高殷和高长恭都知道对方的心意。
高演等人不太明白,怎么这个时间册封大将?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高殷拍打着高长恭的手臂,对着他和高演说:“邺都之事,就托付给您和长恭了,希望两位尽心用命。”
不只是他们两人,高浟、延宗、孝珩等也都会回到邺都去坐镇,而高睿、高浚、高涣则留在晋阳,辅佐着至尊。
“至尊您……不回国都吗?”
高演惊讶了,他没想到天子不回都,反而常驻陪都。
高殷摇摇头,晋阳才是真皇都,这可是历史的教训:“当年玉壁一战,虽有小胜,却不足以攻克其城,朕要在晋阳厉兵秣马,整军备武,一雪此恨!”
“……”
又听到高殷说要调集突厥人来,学习他们的马术,诸人一时无言。
“时候也不早了,就启程吧,来日,咱们在邺都相聚。”
高殷说着,亲自为宗王与将领赐酒,众人一一饮过,最后轮到高演时,高殷握着他的手,感慨道:“王叔,珍重!一切就靠您了!”
高演点头,眼中泪眼朦胧。
车驾驶离,高殷目送他们一阵,随后进入城中。
晋阳是根本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