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是一个破落的前朝旧豪门。
何况高玉还是为了高氏,被迫受元氏拖累最多的一人,心中自是对元氏颇有怨恨。
但结婚就是结婚,毕竟有夫妻契约在身,总会落下话柄,高玉对这个丈夫也没多看重,甚至看他死了,换一个更有权力的丈夫也不错。
养一群小子来取悦自己也不错。
“毕竟她这个年纪,也难生子了吧?”
永徽对大姑母的遭遇不怎么上心,只是想到大姑母的嘱托,心里有些意动:“听闻元氏感激至尊救命之恩,如今在天策府中日夜祈祷,呼您为月光圣主,京中隐约有了规模。”
高殷微微发愣,把玩着永徽思索片刻,忽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大姑母找我呢。”
永徽轻哼:“你又晓得什么了?”
“大姑母是想成佛呢。”
北朝的后妃多出家为尼,一方面是政治上多动乱,今天得势,明日折戟,地位的风云变幻让男人都无所适从,何况是女人们。
因此佛教也是给予承受苦难的妃子贵妇们精神安慰的阶梯,让她们重燃继续活下去的信心。
譬如此前被诛戮的元氏,若她们不信神佛,就要承受整个齐国容不得她们的残酷境遇,但全身心地笃信教义,那在死后还有一丝成就正果的希冀,于心理学上而言,则是通过谨守教条而重新获得自我价值的肯定。
齐国僧众上百万,其中女人也占据着半壁江山,又因女人在精神和情感的世界一向具有优势,甚至与男僧侣们比较也不落下风。因此国内数量庞大的佛寺教团中,也有着诸多的比丘尼教团。
她们或因家族的门风与教育而汲取了佛教慈悲悯人、勤俭素食的理念,或思念去世的亲人而事佛,更甚至是自身体弱多病而求取福佑而入教,也自成了一股势力。
东汉的班昭写作《女诫》,名义上是让后代女性学习模仿姑母班婕妤“柔顺”、“敬慎”的成功之道,实际上是因为东汉猛女辈出,班昭写就女诫是辅佐皇权让疯长的后宫外戚势力,直指主政的太后、实际上的女君主邓绥,否则邓绥可能才是第一个女皇帝。
同样的,佛教如此兴盛繁华,必然离不开统治阶级的需求和鼓励,而扶植佛教徒,通过其中的佼佼者为自己代言而施加影响力,就是这个时代的贵族女性政治特色,同时在政斗失败后,佛寺也成为了落败女性的安身之所,比如历史上高殷死后,他的妻子李难胜就入了妙胜寺为比丘尼,李祖娥为高湛所罪后也出家为尼,二姑母高静在杨愔死后同样出了家。
两位姑母,高玉和高静在祖母娄昭君手里,不能说是不亲爱,但到底政治工具的属性多一些,即便杨愔是她的女婿,比其他人得到的礼遇也就是打死的时候表现一些悲伤的态度,丝毫没有考虑到他是自己女儿的丈夫。
所以现在时移世易,对母后的遭遇,两人并未有所感伤,甚至乐于成见,在母后倒下后,后宫和都城的女人势力顿时空出了一大块权力真空。
若李祖娥等人有足够的能耐,她们也无得办法,但眼见小辈的乐安、义宁骤登高位,甚至连那个郑氏女都因着太子的宠爱而跃上枝头变成凤凰,在世家中获得了举足轻重的影响力,隐约有佛女领袖的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