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涯边。
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个曾以一己之力搅动风云的男人,就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除了最初的波澜外,便再无声息。
赵一渊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天了。
他每日清晨准时出现在潭边,傍晚才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去。
起初,他还只是焦急地踱步?
后来,他发现光是踱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让自己心里的窟窿越来越大。
于是,他开始了自己独特的“召唤仪式”。
他盘腿坐在那块被他磨得光滑的岩石上,清了清嗓子,对着波澜不惊的潭水,开启了每日的例行汇报:
“徐哥哥啊!你快回来吧!
你再不冒头,王胖子那厮就要把咱们藏在洞府第三块石板
他昨天晚上就偷偷撬开石板看了三次。
三次啊!眼珠子都快掉肉上了!
要不是乌图把他瞪回去了,我估计现在连个油渣都剩不下了!”
潭水静谧,毫无回应。
几条七彩灵鱼原本悠哉摆尾,听到这开场白齐刷刷沉底!
这是连日来形成的条件反射。
赵一渊也不气馁,换了个话题,脸上挤出几分姨母的笑容:“
徐哥哥,你听到我深情的呼唤了吗?
为了让你早点回来,我可是专门为你学了一首歌!
保证你一听就浑身充满力量,破水而出!”
下一秒,魔音贯耳!
这是他经常听徐神武唱的曲子,此刻却被他改得面目全非:
“我是最衰的仔,
走在涯边没人爱!
徐哥不在我好无奈!
胖子还要偷我菜!
哦!哦!我的哥!你快回来……”
那歌声高低音完全不在调上,节奏更是随心所欲, 不过倒是挺顺口。
“噗噗噗!”
几条原本在浅水区悠闲游弋的灵鱼,被这突如其来的音波攻击震得浑身一僵,随即翻着白肚皮浮上水面。
边吐泡泡边抽搐,鱼尾还在绝望地打着拍子,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可赵一渊对此视若无睹,反而唱得更加投入,坚信只要自己的诚意足够大,就能把徐神武从潭底“震”出来。
不远处的烤肉摊爆发出一阵爆笑声。
王有才如今已是天书涯远近闻名的“烤肉大师傅”。
他继承了徐神武留下的摊位和威名,将这门手艺发扬光大。
他身形肥硕,此刻却动作灵活,手臂翻飞间,一串串金黄流油的烤肉在炭火上滋滋作响,浓郁的肉香混合着特制的香料,钻入每一个路过修士的鼻孔。
摊位前总是围着一群人,有的是嘴馋的食客,有的则是来看热闹,想瞧瞧那个徐神武的“团伙”如今是何光景。
王有才挥舞着油汪汪的烤串,对着围观群众吆喝: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
赵氏招魂曲,买一送一!
听满十遍,赠送昏厥灵鱼一条!”
他肥硕的身躯在烟火气中灵活扭动,撒香料时却突然压低声音对着潭水方向嘀咕:
“哥哥诶,您到底在潭底扒拉啥呢?
摸什么绝世宝贝呢?这都多少天了。
再不上来,就要被偷家了...
每天赚的这点灵石,一大半都用来打点那些想来找茬的家伙了。
要是您在,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过来放个屁啊。”
他的目光不时飘向潭水边的那个傻坐着唱歌的赵一渊,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赵一渊用那种看似滑稽的方式,发泄着心中不安。
而他自己,则选择用最实际的方式守住这份基业,守住他们在这个弱肉强食地方的立足之本,等待那个主心骨的回归。
而三丈外的阴影里,乌图正盯着某个探头探脑的修士,直到对方连滚带爬逃走。
他默默从怀里掏出小本本划拉:
“未时三刻,瞪跑探子x1。”
乌图话最少,但活儿干得最多。
乌图每天都会将他们那个“豪华洞府”里里外外打扫得一尘不染。
尤其是徐神武之前习惯睡的那块石板,他每天都要用干净的兽皮蘸着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