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琏走在最前方,嘴角微勾,语气带着几分似提醒似敲打,“我大明早已不是此前之大明了。”
“今时今日,王爷还是莫要对旁人抱什么希望为好。”
朱常洵听后,脸色讪讪地笑了笑,面上没接话,心里却嗤之以鼻:“呵呵,即便这京城改天换地,又能如何?
须知本王与朝中大臣早有牵连。
即便没了东林党,内阁的几位阁老、几部尚书,甚至武将勋贵那边,哪一个没跟本王做过生意、得过好处?
只要他们来日在奉天大殿上一番求情,本王还真不信会出什么事。”
他想到“老祖宗”,底气不免弱了几分,却仍硬着心肠道:“总也该讲些道理?”
李若琏目光锐利,似能看穿他的侥幸,却没点破。
去年东林党人不也抱着这般念头?
以为朝中有人撑腰,便能高枕无忧,可结果?
大多成了尘埃,只剩少数洞若观火的人早早脱身,才换得一线生机,不然早该去黄泉路见阎王爷了。
很快,朱常洵被押到了刑部大牢。
刑部尚书侯洵早已得了风声,对此并不惊慌,只是按章程做事。
待李若琏等人离去后,他便亲自到了大牢。
见了侯洵,朱常洵没给好脸色,冷着一张脸道:“侯洵。好一个刑部尚书。怎么,这才多日未见,就把本王给忘了个干净?”
“来人,打开牢房。”
侯洵对此并不在意,只轻声一笑,“今日本官同王爷,倒是有些话要谈。”
谈话时,侯洵并未屏退四周的人。
除了他的心腹、几个属官,连远处的狱卒都留在附近。
他心里清楚。
若真把人都支走,哪怕自己满身是嘴,也说不清,反倒落人口实;有这么多人在,正好能证明他这个刑部尚书问心无愧。
朱常洵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又提了几个要求。
要酒肉、要干净的被褥,侯洵竟一一答应。
不多时,一桌上好的酒菜便摆了上来:虽比不得福王府里的山珍海味,在这刑部大牢里却已是一等一的豪华。
朱常洵这一路舟车劳顿,受了不少苦。
即便李若琏等人看在他宗室的身份上多有照顾,也远不及他在王府里的日子舒坦,此刻见了酒肉,也顾不上多想,先吃了再说。
“侯尚书,你运气可真是不错,居然能平安落地。”
酒过三巡,朱常洵看着侯洵,一脸冷笑。
昔日两人还曾把酒言欢,如今他身陷大牢,侯洵却依旧身居高位,处境天差地别。
面对这话,侯洵倒也不恼,淡淡一笑,拿起酒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才缓缓说道:“王爷,这也怪不得旁人。
如今天下大势,早已为我大明所定。
昔日东林党之祸已除,天下世家大族、地方豪族都收敛了许多,其他宗室也都安分守己,唯有王爷……。
他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严肃:“您还是如往日那般奢靡,倒也罢了,太祖他老人家在天有灵,或许也不会多加责罚;可如今,您竟非跟那些满清贼人互相勾结……王爷,您此举,莫说让天下人寒心,也让太祖与宫中的陛下极为寒心。”
侯洵昔日在东林党中,本就是少有的实干之人,如今说这番话,句句恳切,倒也贴合他的性子。
朱常洵听后,顿时沉默下来,只低头扒拉着碗里的菜。
直到酒足饭饱,他才抬头看向侯洵,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本王此行来京,究竟是何下场?旁人不知,你这个刑部尚书,应当能猜到一二?”
“王爷性命无忧,还请放心。”
侯洵言尽于此,便缓缓起身,任凭朱常洵在身后如何追问,也不再停留,径直离去。
接下来的几日,刑部大牢里倒是来了不少探望的人,可真正愿意伸出援手的,却一个也没有。
其中不乏昔日与他交好的老牌国公、新任勋贵。
成国公朱纯臣来了,连梁国公祖大寿也来了。
他们来,不过是为了“不落人口实”。
毕竟福王朱常洵往日交友广阔,此刻若不来探望,反倒会被人说薄情寡义。
这一日,朱常洵正翘着二郎腿,在牢房里喝着酒,脸色涨得通红。
忽然见大牢外一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