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产保不住了!
可是,人还活着!
只要人还在……
钱谦益!
对!
钱侍郎!
还有东林诸公!
他们不会坐视不理的!
我范家每年孝敬他们那么多银子,疏通关节,互为奥援……他们岂能眼睁睁看着我范家倾覆?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不懂吗?
何况我手里未必没有他们的一些把柄!
只要我能熬过这一关,被押解进京,他们定会设法营救!
朝堂之上,东林势大,未必不能翻案!
卢象升不过一介武夫,骆养性更是鹰犬,他们懂什么朝堂倾轧?只要进了京,只要见到钱侍郎……
这念头一起,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让范永斗灰败的脸上恢复了一丝病态的潮红。
他努力挺直了些腰背,目光望向京城的方向,仿佛能看到那些身着绯袍的大人物正在为他奔走。
就在这时,密室方向传来更大的骚动。
“骆爷!
密室深处还有一道千斤铜闸!
里面肯定有大货!”
一个锦衣卫百户兴奋地跑出来禀报。
“给老子砸开!”
骆养性眼中精光一闪。
“轰隆!
轰隆!”
沉闷的撞击声和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彻后院。
片刻之后,铜闸被暴力破开。
“嘶!
!
!
天爷啊!
这……这……”
进去查看的人声音都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很快,几个锦衣卫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沉重的、蒙着厚厚灰尘的紫檀木大箱子出来。
箱子放在院中空地上,在无数火把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神秘。
骆养性亲自上前,用绣春刀撬开铜锁,猛地掀开箱盖!
刹那间,一片璀璨夺目、亮瞎狗眼的光芒爆出来!
箱子里,整整齐齐码放着数十锭黄澄澄、毫无杂色的——狗头金!
每一锭都沉重无比,形态粗犷,散着最原始、最纯粹的财富光芒!
这绝非普通的金锭,而是天然形成的、极其罕见的巨型金块!
其价值,远同等重量的精炼黄金!
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神话般的财富惊呆了。
连见多识广的骆养性,瞳孔也猛地收缩。
范永斗看到那箱狗头金,身体剧烈地一颤,脸色瞬间由潮红转为死灰!
这箱东西,是他准备在万不得已时,用来买通关外主子身边最核心人物的终极筹码!
是他最后的底牌!
连管家都不知道具体藏处!
竟然……竟然也被翻了出来!
要不怎么说,抄家,是锦衣卫的祖传手艺呢!
“呵……”
骆养性的轻笑,打破了死寂。
他随手拿起一块沉甸甸的狗头金,在手里掂量着,目光再次投向失魂落魄的范永斗,语带戏谑:“范东家,您这‘薄有家资’……可真是薄得惊天动地啊。
连给建虏主子准备的‘薄礼’,都如此厚重?啧啧,这份‘忠心’,卢督师和陛下,一定会‘好好’嘉奖的。”
“不!
不是!
!
这不是我的!
!”
范永斗最后的侥幸被这箱狗头金彻底碾碎,他语无伦次,浑身筛糠般抖起来。
“报——!”
一个浑身是血的锦衣卫校尉从密道方向疾奔而来,单膝跪地:“禀督师!
禀骆爷!
密道出口伏击成功!
格杀负隅顽抗者三人,生擒持玉扳指者一人!
从其身上搜出给伪酋黄台吉的血书一封!”
校尉双手呈上一个染血的油布包和一个断裂的玉扳指。
卢象升接过血书,迅扫了一眼,面沉如水。
骆养性则拿起那枚断裂的玉扳指,在范永斗眼前晃了晃,笑容森然:“范东家,您这‘勤勤恳恳’的最后一封信,主子怕是收不到喽。”
看着那断裂的扳指和染血的血书,听着“生擒”
二字,范永斗只觉得脑子里“嗡”
的一声,最后一丝支撑彻底崩塌。
东林党?钱谦益?在这铁一般的人证物证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