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眈眈,我大金此刻最需要的,是内部的稳定,而非更大的动荡!”
李永芳的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他想反驳,却现范文程的每一句话都说在了要害上,让他无懈可击。
皇太极轻轻颔,示意范文程继续。
“那依你之见,又该如何?”
范文程再次叩。
“奴才以为,当反其道而行之。”
“非但不能削弱镶蓝旗,反而要帮济尔哈朗,重建镶蓝旗!”
此言一出,不仅是李永芳,连宁完我和鲍承先都露出了惊愕之色。
“大汗可下旨,对其温言抚慰,言明阿敏被俘、镶蓝旗之败,罪不在他,而在南朝伪帝狡诈。”
“然后,从两黄旗中,拨三百精锐甲兵给他。”
“再从新附汉军之中,抽调五百丁壮,补入他旗中为包衣阿哈。”
“如此,是为隆恩。”
“但同时也要明言,此乃非常之时,所补之兵丁,皆暂归大汗亲领之梅勒额真节制,待日后战事平息,再完璧归赵。”
“如此,是为威慑。”
“济尔哈朗得了实惠,面子里子都有了,怨气可消大半。
但他手中的兵,却还是大汗的兵,他便翻不起浪来。”
“此乃恩威并施,以柔克刚之道。”
范文程说完,便伏身在地,不再言语。
李永芳怔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他只想着如何用刀子解决问题,而范文程却已经将人心算计到了骨子里。
高下立判。
皇太极原本虚弱半阖的眼皮微微抬起,蜡黄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心里已然有了决断。
果然只有范先生能体察朕意,将此事做得如此圆融周到。
他心中暗道。
此策既堵了李永芳那般喊打喊杀的浅见,又给了他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将济尔哈朗牢牢控于股掌之上,正是他想要的——既要稳住局面,又要将权力抓得更紧。
好!
好一个恩威并施!
这才是真正为君分忧的谋国之言!
他看向李永芳,眼神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失望和轻视。
李永芳感受到了这道目光,羞愤难当,他狠狠地瞪着范文程的后背,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范文程却连头都未回,仿佛只是扫开了一只恼人的苍蝇,那份从容与淡定,更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李永芳的脸上。
“就依范先生之策。”
皇太极一锤定音。
“此事,由你亲自去办。
告诉济尔哈朗,朕,依然信他。”
“奴才,遵旨。”
范文程沉声应道。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而入,跪倒在地,双手高举一根火漆封口的细竹管。
“报——大汗!
东江镇急报!”
殿内气氛陡然一紧。
皇太极心中一沉,示意侍卫呈上。
竹管被开启,一张薄薄的纸条递到了皇太极手中。
他展开纸条,目光一扫,瞳孔猛地一缩。
“孙传庭?”
他低声念出这个陌生的名字,眉头紧锁。
范文程等人皆是一脸茫然。
皇太极将纸条递给范文程,声音沙哑地问道。
“此人,你们可曾听过?”
范文程接过,快浏览,脸上同样写满了惊疑。
“回大汗,奴才……从未听过此人。”
纸条上写得很简单:
“明帝启用文臣孙传庭,总督东江军务,已率三千兵,登船开赴皮岛。”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文人。
三千兵。
朱由校,你这只恶鬼,又在玩什么花样?
刚刚被强行压下去的寒意,再次从皇太极的尾椎骨升起,瞬间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