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沉稳,却也难掩其中的凝重。
“都说说吧。太子殿下此番……意欲何为?”
王裕率先抬起头,语气带着难以置信。
“意欲何为?这还不够清楚吗?他要钱,要绕过朝廷的度支,绕过我们,直接从民间汲取巨额钱粮!十五万贯,二十万石粮!他好大的胃口!”
卢承庆放下抄本,深吸一口气。
“不止是钱粮。诸位细看这《告书》,‘共建边陲,同享其利’,‘债券流通’,此非简单借贷,其意在……聚势。”
“将天下商贾富民之心,乃至部分朝野舆论,与东宫,与他太子李承乾个人,捆绑于西州一隅之地!”
“此乃……邀买人心,构筑私库!”
“私库?”王裕冷笑一声。
“他拿什么兑付?两年之期,还要付息!西州那等地方,徙民、屯田、筑城、养兵,哪一样不是吞金的无底洞?”
“十年之内,能自给自足已是奢望,谈何反哺?”
“朝廷的租、庸、调,头几年能收上来几成?他东宫有何产出,能支撑这如山如海的债务?”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
“依我朝制度,国家正赋,主要便是这租、庸、调。租为粟米,庸为力役折绢,调为绢布特产。”
“皆取自编户齐民,岁有定额,由州县征收,入民部太仓,再由朝廷统一支度。边州军镇用度,多靠中央转运,或于当地和籴,然亦需国库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