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硬币的两面(2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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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慕屿上前一步,将岁岁挡在身后,她身边的何夕照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示意她不要害怕。

岁岁深深呼吸,抬起头,她没有错,为什么要在他面前低下头。

“她又没做错,凭什么要跟你道歉?”周慕屿眸中升腾起怒意,他将云易一把拽到岁岁身前,“反倒是你,给她道歉!”

云易脸色不虞,却破天荒地没有跟周慕屿动手,他上一次与周慕屿起冲突后,他打听过他,自然了解到他打起架来不要命,又有家世兜底,他还是少惹为妙。

但他嘴上却不饶人:“周慕屿,我跟赵岁岁的事跟你有什么干系啊?你是她什么人?”说着他视线从岁岁与周慕屿脸上滑过,嘴角挑起意味不明的笑。

那嘲讽的语气与笑容真的很欠揍,周慕屿拳头抡到半空中,忽然被人拽住了手臂,他回头,皱眉道:“岁岁?”

岁岁没看他,冷冷地瞧着云易,她说:“被狗咬了一口,总不能咬回去吧?”

周慕屿缓缓放下手,笑着接话道:“那倒是,毕竟人跟畜生不能相提并论。”

云易勃然大怒,真恨不得抽眼前这一唱一和的两人一个大耳刮子,可最后他咬着牙将举起的手又慢慢放了下来。

他答应过堂姐的,不再找赵岁岁麻烦。

他忽然勾唇一笑:“赵岁岁,看在我姐夫陆年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毕竟他在英国陪我姐备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

后面他还说了些什么,岁岁全然听不见了,耳畔嗡嗡嗡地响,思绪纷乱,许多记忆碎片像雪花一样在她脑海里飘扬。

见岁岁震惊得失了魂的样子,目的达到,云易心满意足地昂着头朝食堂里走去。

“岁岁?”

“岁岁,你没事吧……”

好一会儿,她才晃过神来,看见周慕屿与何夕照的担忧,她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转身,快步往前走,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何夕照要追过去,被周慕屿拉住了,他对她摇了摇头,眼睛又望向那抹奔跑的背影,黑眸中爬满了担忧,他也想追过去,可他太了解她,这样的时刻,她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空间。

岁岁靠坐在一棵梨树下,暮秋的梨园满是萧瑟,天暗沉,连风都是悲戚的。她伸手从挂在树枝上的小木牌上抚过,低头喃喃着说:“Years,我好像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走得那么急,他为什么不告而别,可是我真的啊,宁愿不知道,宁愿他是讨厌我,不想见我,才不跟我道别……”

她煞白的脸色,她的震惊,全不是云易猜想的那个理由,他话里的意思她当然听懂了,可在那瞬间,她丝毫没有嫉妒,她想起的是,在警局与他分别时他望向自己的眼神里的那丝安抚;她想起律师见她时说过云家父母坚持不肯撤诉;她想起在丁壹姑姑的餐厅里,她听见陆年与云父的那场对话;甚至更久远的一个片段,陆阿姨的葬礼上,他对着他继父的深深鞠躬……

猜想的那个答案像尖利的刀,在一刀一刀剜着她的心,远比嫉妒更令她难受。

之前因他不告而别的介意与难过,全变成了内疚与心痛,明知不应该,可在那情绪中,又生出一丝小小的喜悦。他是不是不再讨厌我了?他是不是原谅了我?他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喜欢我?

夜色沉沉,台灯暖黄光线里,岁岁静坐窗前,她从一叠花笺里挑出一张,素白的信纸上,描绘着一朵浅淡的紫苜宿花。她手指轻轻划过花旁纤细的小字——紫苜宿花语:牵绊[爱着你的我,牵绊我的你]。

俯身落笔时,嘴角便勾起浅浅弧度。

陆年:

见字如晤!

此刻北京时间午夜十一点三十五分,伦敦下午三点三十五分。天气预报说剑桥午后有雨,不知你出门的时候有没有带伞,不要被淋湿才好。

上午陪姥姥去复查,医生说她恢复得很好,以后不用再每月一次抽血化验,每三个月去检查一次即可。姥姥最近胃口也不错,每餐都要吃两碗饭,精神也好,就是有一点很令人苦恼,她工作起来跟以前一样拼命,劝不住,不过你放心啦,我有帮她的。我很喜欢帮她一起做事,艾灸的气味真好闻呀!

啊对了,这次月考我理科成绩进步很多,多亏你送我的那些笔记,真的很有帮助。谢谢你。

希望你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也愿你诸事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