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看着小和尚眼里的光。
他这徒弟虽看着跳脱,可修行天赋却是百年难遇。
此刻他正盯着糖画摊上的龙形糖画,道:“师父,咱们再买个糖龙好不好?刚才那个糖虎,才舔了两口就化在舌尖了,还没尝出到底是甜是香呢。”
他说着,还无意识蹭了蹭嘴角,像是还在回味那味道。
大和尚伸手拍了拍花生和尚的后脑勺:“就知道吃!先去找人,等见了他,别说糖龙,就是琼浆玉液,也让他拿出来!”
“真的?”花生和尚眼睛“唰”地亮了,瞬间把糖画抛到了脑后,手忙脚乱把刚买的卤肉往怀里一揣,“那咱们快走吧!别让人等急了!”
说着就拽着大和尚的袖子往前跑。
京城崇道观外。
来了一对大小和尚。
花生合适老老实实地垂手而立。
因为里面有一种让花生和尚感到心悸的存在。
虽然花生和尚放开感知,只能感受到寥寥几道身影,而且这几道身影没有一道是能够给他压迫感的。
但是,自幼灵台清明。灵觉超人的他,愣是在这空无的境地中,感受到了一种面对苍茫青天的感觉,那种心悸感,就跟师父身上的一样,却更柔和,更包容。
花生和尚悄悄虚着眼瞥了眼大和尚。只见大和尚仰头望着道观的匾额,苍髯微微颤动。
大和尚轻轻地吐出几个字:“牛鼻子,和尚我回来了!”
似乎是在轻声自语,又仿佛是在对某人说一般。
话音刚落,“吱呀——”一声轻响,那扇朱漆大门竟从内部缓缓打开了。
从花生和尚的角度看,开门的是一位年轻人,青衣道袍,除了气质令人觉得温和之外,外貌平平无奇。
那年轻道人笑着说道:“九如,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大和尚望着他,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苍髯都笑颤了:“好你个牛鼻子,几十年不见,倒越活越年轻了!”
一僧一道,时隔几十年。
再相逢,宛如昨日光景。
…………
军都山,在京城之北。
其西部就是人们说的“西山”。
这两山在南口关沟相交,形成一个向东南展开的半圆形大山弯,人们称之为“京都弯”,也叫“小平原”。
太渊道人和九如和尚稳稳地站在高处。
百丈之外的缓坡上,稀稀拉拉站着些人影,都是闻讯来观战的。
九如的徒弟花生和尚背着个青皮葫芦,踮着脚往山岗上瞅。
太渊的弟子绯村剑心立在一旁,腰间长刀未出鞘,神色沉静,目光却紧紧锁着山岗上的两人。
林平之因镇守边疆未归,他的儿子林尽欢常年跟在太渊身边,现在也跟着来了,这半大少年攥着拳,小脸绷得紧,瞧着比谁都认真。
观战的达到先天之境的有宋之谦、王常月、张静定、东方白几人,还有几位后天大成的高手,也揣着敬畏站在后排。
其余先天要么不在京城,像是风清扬一直带着宁不凡游历四方,要么有如王阳明、隆钦巴等人有自己的要务。
几十年不见,九如一回来就要拉着太渊交手。
太渊指尖轻捻,早已察觉九如周身的气场,圆融沉厚,隐隐有叩击天门的韵致,也就是他自己所说的“空明圆觉”之境。
这么一来,在境界上就和太渊处于同一层次了,或许有所不如,但不像几十年前一样,有偌大的差距。
“看来,和尚你这几十年的游历,收获不小。”太渊望着他,眼底漾起笑意,“你也曾叩开天门,怎么没想着飞升?”
“本来是想的。”九如和尚咧开嘴笑,露出四十颗莹白的牙,“可转念一想,就这么走了忒不爽利!念头不通达啊!和尚我还没赢过你这牛鼻子一次呢!”
太渊微怔,随即失笑。
他倒没料到,九如滞留人世,竟是为了这么个“孩子气”的缘由。
“嘿嘿!”九如和尚笑得很开怀。
他的本相是“唯吾独尊之相”。
但几十年前,对自己仅能逼出太渊道人一半功力的事情,他终究有点在意的。
“你是不知道和尚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九如和尚眼里露出回忆,“闲话不多说,还是让你见见和尚这二十年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