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多了几分戏谑,“你这后生没大没小!老道的年纪,做你师爷都够了,也敢叫道友!”
年纪?
太渊莞尔,没与他争,只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却自有风骨,“若是阁下与我是同一师门,那自然有辈分之别。但道脉无先后,皆在天地间求索。若以年岁论尊卑,山中千年古松,岂非要受尽人间香火?”
老道人闻言一怔,捋着花白胡须的手停在半空。
他望着太渊,那双垂着的眼渐渐抬了起来,眼窝深处竟慢慢亮了。
忽而,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得树叶子簌簌落,“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也罢,老道试把试把你,接得住,便许你唤这声道友。”
话音未落,老道人猛地一跃。
他本是枯瘦如朽木的身子,跃起时却像展开了翅膀的大鸟,衣袍鼓胀如帆,竟有了遮天蔽日的势头。
瞬息间,一只枯瘦的大手已朝太渊面门盖来。
手背上青筋凸起,指甲泛黄,动作却迅捷利落,带起的风刮得太渊鬓角发丝乱飞。
太渊不慌不忙。
他脚下未动,只单臂一抬,手臂如撑船的长梁,稳稳横架,恰好格在老道人小臂上。
掌缘触到对方时,他手腕微旋,顺势往老道人要穴拿去,动作行云流水。
“拳脚功夫倒是很俊!”
老道人体内真炁猛地一鼓,原本衰败的眼突然亮了,那光极锐利,又极清醒,像寒潭里淬了冰的刀,与他周身暮气截然相反。
他认真了。
白气如匹练般从他身上冒出来,裹着衣袍猎猎,下一刻,老道人身影一晃,竟凭空消失在原地。
“倏!”
劲风划破空气的锐响从左侧传来。
太渊眼角余光瞥见一只布满皱纹的手,指节嶙峋,带着气爆声“噗”地朝他左肩抓来,速度比方才快了一倍。
太渊手腕一带一转,掌心如托云,轻描淡写便扣住了对方手腕。
“太极?”老道人猛地抽回手,退开两步,眼里满是讶异,“你是武当的?”
他现身后没再攻击,只上下打量太渊,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年纪轻轻,性命修为竟打磨得这么厚实。”老道人咂了咂嘴,语气里带了几分赞许,“武当这是藏了龙啊!”
别看老道人枯槁消瘦,好似命不久矣,他刚才那一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反应过来的。
“道友误会了。”太渊拱手道,“贫道的确学过几手太极,却不是武当弟子。”
“也是,武当里有学奇门的,但没听说有学遁法的。”
太渊心里微动。
这个世界也有武当?
还有奇门?
又是一个新词。
不知道创派祖师是不是张三丰?
他又想起穿过天门的十三人,九如、王阳明、林平之……不知他们此刻散落在哪里。
若是三丰道兄也来了这里,遇上这个世界的“武当”,不知会生出什么有趣的事。
这般念头在心头一闪而过。
太渊收了思绪,拱手道:“贫道太渊,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方才这老道人的第二次攻击,太渊感知到,那如同匹练的白气,和自己的真炁隐隐有相似之处。
老道人看了他半晌,忽然摆了摆手,脸上那点探究淡了,又成了副随性的样子:“什么道友不道友的,算了。你叫我老冯就行了。”
太渊见他没再动手的意思,便顺势问道:“冯道友,敢问此地是何处?”
冯道人瞥了他一眼,失笑:“老道劝你,好好打磨性命修为才是正途,遁法什么的都是旁枝末节。你看你,连自己遁到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顿了顿,冯道人指着前方小阁楼道。
“你自己瞧。”
太渊看去,匾额上写着几个大字——紫阳楼。
紫阳?
难道……
太渊心头刚起一丝念头,就听冯道人慢悠悠道:“你现在啊,在天台的桐柏宫。”
太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