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
太渊道:“其实越普通的材料越适合做百刻香,中规中矩。真正上乘的材料,怎么能用刻度衡量呢…”
听得此言,冯曜若有所思。
用来计时的香,需要均衡,那么所谓的整齐划一,算不算是在磨掉材料原本的个性?
“说的好!”
院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赞叹。
邵飘萍话音刚落,便意识到自己失了态。
方才听太渊从调香讲到“君臣佐使”,再到“上品之材不被刻度束缚”,话里藏着的通透与智慧,让他忍不住叫好。
一时忘了对方正在上课。
院内的师生们齐齐转头望来,孩子们好奇地盯着这个穿西装的陌生人。
邵飘萍脸上掠过一丝尴尬,连忙抱拳拱手,仪态大方,语气诚恳:“不好意思,在下自上海而来,专程拜访太渊先生。方才听先生授课,言辞精妙,忍不住失了态,还望先生海涵。”
太渊看着对方,风尘仆仆,眼神坚定有力,道:“远来是客,只是我这堂课还未结束,不便即刻招待。这样,小崔,招待一下。”
一旁的崔福生见状,连忙上前,想引邵飘萍去堂屋等候。
可邵飘萍却摆了摆手,目光落在院内的孩子们和石桌上的香料上,眼中满是兴趣。
“太渊先生若不介意,在下能否在此旁听?放心,此次绝不再打扰,只静静看着便好。”
太渊挥退崔福生:“阁下言重了,学堂本就无甚忌讳,随意坐便是。”
邵飘萍拱手道:“多谢先生。”
他走到一旁,静静看着听着。
孩子们虽然初始好奇望来,但很快被太渊带入学习节奏。
听着太渊从调香制香,到旁征博引,或是故事,或是经典,深入浅出的授课,邵飘萍暗暗点头。
这种学识和眼光,此人确是太渊先生无疑。
…………
学堂后院的会客厅不大,却收拾得雅致整洁。
崔福生已经备好招待客人的茶水。
邵飘萍自我介绍,声音清朗:“在下邵飘萍,忝为《申报》主编,冒昧来访,万望太渊先生海涵。”
他说着,微微欠身。
眼前这位年轻人,看面容虽比自己小,却写出【大国崛起】这种文章,由不得他不郑重。
太渊一怔,道:“邵先生客气了,请用茶。”
他自然知道邵飘萍是何等人物——“铁肩辣手,快笔如刀”,这可是如今新闻界上响当当的一代报魁。
邵飘萍端起茶杯,却没喝,目光忍不住又在太渊脸上停留了片刻,忽的笑了出来,带着几分坦诚的不好意思。
“恕我唐突,实在是【大国崛起】里的见地太过老辣,剖析列国兴衰时,那份通透与深刻,我原以为是位饱经沧桑的老者所作,今日见到先生这般年轻,一时竟不敢相认。”
太渊摆摆手道:“不过是去的地方多了,见得多了,听得多了,便多了几分粗浅的感悟罢了,算不得什么。”
“先生太过谦虚了。”邵飘萍放下茶杯,语气愈发恳切,“无论是葡萄牙之海权、荷兰之金融、英吉利之宪政……先生的文章,层层递进,如庖丁解牛,令人拍案叫绝。飘萍初读时,只觉得如饮醇醪,三日余香不绝,报社同仁皆争相传阅。”
他语速极快,显然是真心喜爱。
太渊微笑道:“邵先生过誉了,我不过是把自己看到的、想到的写出来,当不得如此推崇。”
邵飘萍摇头道:“自然当得!当下国人多困于往日旧梦,要么盲目排外,要么崇洋媚外,您的文章就像把凿子,凿开了蒙眼的布。”
顿了顿,才继续道,语气带着几分期待。
“实不相瞒,我今日来,一是登门拜访问候,二是厚着脸皮问问,太渊先生可有新稿?《申报》的读者都盼着先生的新文章呢。”
“邵先生来的还真巧了!”
太渊起身从桌下拖出个木匣子,拿出一叠装订整齐的稿纸。
“新稿确有一些,但并非邵先生想要的时论文章,只是整理了些东西,编成本小册子,邵先生不妨看看。”
邵飘萍接过,只见封面上是几个端正的毛笔小楷:《百姓日用识小录》。
他略带疑惑地翻开,迅速浏览起来。
只见书中内容,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