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道人带着崔福生、冯曜快步来到学堂后院。
跨过门槛,目光就落在床榻上静坐的太渊身上。
“果然是神游还没回来。”
崔福生凑到旁边,看着太渊依旧闭目的模样:“冯道长,先生这都快晌午了,还没回来,您之前说……”
“急什么。”冯道人瞥了他一眼,却没多解释,转而看向冯曜,“小曜,小崔,你们两个去院外等着,没我的话别进来。”
冯曜点点头,拉了拉崔福生的衣角。
崔福生张了张嘴,却也只能听人家的,便跟着冯曜往外走,临出门时还回头望了一眼。
待两人走后,冯道人转身关上门,右手抬起,指尖凝起一缕淡金色的炁,在门板中央飞快地画了道符文。
画好后,符文金光一闪,便隐入门板,没了踪迹。
是一道防护禁制。
“要说这禁制法,害得看龙虎山跟茅山,我这手糙活儿,也就挡挡闲杂人等,聊胜于无。”
冯道人看着那道门,嘴里低声念叨着。
所谓禁制之法,以心通天,以神合气,咒而祝之,法立而有,而其根底在于符箓。
所以龙虎山和茅山的禁制更精妙厉害,冯道人只是粗粗了解,倒不是他学不会。
全真一脉专注性命打磨,杂术涉及不多,因为只要性命修为比下禁制的人高,什么禁制都很难起作用,也就没深入钻研罢了。
念罢。
冯道人走到屋中央,双目微闭,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光。
白光渐浓,他的灵魂体从肉身中飘了出来,周身裹着层莹润的光。
【出阳神】!
这种状态下的冯道人,感知力比之前强了几十倍。
他飘到太渊床前,绕着太渊的肉身转了三圈,越看越是心惊。
太渊的肉身竟在散发着肉眼看不见的辉光,如小太阳大放光明,如仙如佛、似神似圣。
“好家伙!啧啧啧,这身炁量,简直非人,也就长白山那群仙家能比了吧!”
冯道人啧啧称奇,带着几分惊叹。
动物得炁不易,但是得了炁后,往往打破原本的寿命极限,活得比人类久的多。
所以,单纯论炁量,很难有人比得上那群东北那群仙家。
只是,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仙家们在炁量方面超过人类,可在性命打磨上,就不如人类了。
毕竟人类有智慧,有传承。
“太渊这条修行路子,根基能够打的这般雄厚么!”
惊叹过后,冯道人收敛心神,集中感知去寻太渊的灵魂去向。
只要人不是死了,灵魂离体后,无论走多远,总会有一缕细微的联系牵着肉身,这是“性命相连”的根。
冯道人感知顺着那缕联系往远探。
只觉得那联系一直往西方延伸,越往远越模糊,到最后,竟只剩一丝若有若无的感应,具体位置根本摸不到。
“这老物,跑的也太远了吧!”
冯道人叹了口气,魂体飘回肉身。
他走到门边,指尖一点门板,那道隐去的符文闪了闪,便消散掉了。
打开门,叫外面两人进来。
“冯道长,怎么样?找到先生了吗?”崔福生一见他出来,立马迎上去问。
冯道人摇了摇头,语气沉稳:“找到了联系,你家先生往西方去了,就是太远,具体在哪儿摸不清。不过你也别慌,他肉身稳得很,魂体只要没断了联系,就出不了事。”
“至于学堂这里……先停课吧。”冯道人说,“你对外就说你家先生出了远门,去上海跟报社主编谈事了,这说辞合情合理,也没人会怀疑。”
“哎!好好!”崔福生连忙点头。
冯道人摸了摸冯曜的头:“走了,回家。”
冯曜抬头看了眼太渊的房门,又看了看冯道人,没再多问,跟着转身往外走。
崔福生送他们到院门口,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才轻轻关上院门。
他背靠着门板,双手攥着门栓。
先生到底去了西方哪里?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正担忧着,他的目光忽然有些恍惚。
黑暗中,他下意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指尖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
右手无意识地摸了摸左手手腕——那里空空如也,可指尖却仿佛触到了什么冰凉坚硬的东西。
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低头一看,并没有东西。
错觉吧?!
他猛地晃了晃头,眼神又恢复了清明。
只是心里多了丝莫名的茫然:刚才那是什么感觉?有点熟悉……
他甩了甩头,把那丝茫然压下去,转身往厨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