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都没有出头较真的意思,她窝火地鸣锣收兵,往位子上坐实了。
直到下车,她一直面朝窗外,但冥冥中能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
大概是因为太不自在,她下错了站,提前了一站,但距离学校也不远,步行五分钟的路程。
下车后她知道被盯上不是错觉,借着转弯的机会,她微微侧头,不远处跟着个咖啡色的人影。
想报复吗?
在这人来人往的马路上,学校附近,能怎样?
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地跟着?
对方手里有刀吗?
如果直接追上来伤人,身边这些同学能及时救人吗?
她脑子里塞满一堆问号,没有一个句号。
她用余光偷瞄了三四次,那人还紧追不舍,距离越来越近。
这种时候,应该直面挑战吧,不是都那么说吗,犯罪分子一般是欺软怕硬的。
想到这里,她也不怕了,心一横,深吸一口气,攥着书包背带转过身,高声道:“你想……”
打好腹稿的话被突然冒出来的路人的动作截断。
在自己的手被对方从书包上摘下来牵住,往反方向拽去的这个瞬间,她只看清了一个穿圣华藏青色制服外套的残影。
男生腿长,走得快,以芷卉的步幅,她不得不跑起来。
被拖出一段距离后,她才看清是谢井原。
她脑子里终于有了句号。
就在她脑内存被格式化的这几秒,对方像是为了彰显亲密,把简单的拉手动作变成了十指相扣,与此同时,伏在她耳边说:“三个人,你打不过。”
到底是什么给他造成的错觉,让他认为她这一转身是想打架?
前一秒还在心动慌乱,这一秒却被逗笑,芷卉赶到他身前去:“那,跑快点。”
换成谢井原被她拖着跑了一路。
路上到处是积水,她敏捷地选择每一步落脚点,但视线被她遮了一半的他有点措手不及,等看见水坑时已经来不及变更预定落点,不是每次都能完美避开。
三五百米的距离,引无数同校同学侧目,等到在校门口喘着气慢下来再回头看,小偷早被甩到不知哪儿去了,也许从疯跑的开始,他们就没有追。
秋天,下雨,天亮得晚,这会儿太阳才完全升起来。
他们回头时视线与对面建筑物玻璃窗反射的阳光相掠。
重新聚焦后,四目相对,他觉得她脸上类似游戏通关后那种兴奋又单纯的一笑,比阳光还耀眼一点。
谢井原说:“感觉你在运动会上保存了实力。”
“才没有。”芷卉意识到他的手心被自己冒的汗弄得湿漉漉的,尴尬地松开了手。
谢井原当然注意到了这个突兀的动作,但也不知道什么才算正确反应,索性当作没觉察,保持着正常距离进了校门。
“还是得注意自我保护。”他认真嘱咐。
“嗯。”她偷偷在右手袖子上擦掉左手心的汗水,一抬头,他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调调,黑色瞳孔却迎着晨曦闪烁碎光,使她突然读懂了他的两难。
要如何表达对她勇敢善良的敬意,却不鼓励她冒险?
言辞积弱,在此刻远远无能为力。
“我知道了。”她认真补充。
她忘了说谢谢。